“我不会!”
珠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着扑进柔安的怀里解释,“母后,父皇太坏了,珠珠和哥哥只是想给母后一个惊喜……”
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缝的歪歪扭扭的娃娃,五官用她的胭脂水粉涂得乱七八糟。
柔安无奈又爱怜地摸了摸珠珠的头顶,真是个傻孩子……
光阴荏苒,时光如梦。
岁月周而复始地流逝着,并不会因为权势或是富贵而对谁格外优待。
一如荷叶上的露珠,风吹无痕地滑落在水中。
柔安仰着头,看着模样和年轻时的邵承冕极神似的邵斯衡,“太子成婚便是大人了,以后可不许再和太子妃耍性子了,你身为男子,要多包容些。”
此时柔安虽已三十七八,但受尽宠爱的脸上仍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邵斯衡会心一笑,胳膊亲昵地搭上了她的肩,“知道了母后,您就放心地和父皇出去玩罢。”
叶冉也轻轻地靠了过来,和善地为邵斯衡周旋着,“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太子哥哥很好,只是私下里爱逗弄人罢了,儿臣不与他计较就是。”
温婉宁静的声线像是染了江南的烟雨,清清袅袅。
邵斯衡侧过脸,看着叶冉浓情的眉眼轻笑出声,“是,我们冉冉最是大度。”
下月东宫就要进新人了,均是邵斯衡亲自挑选的良媛和良娣的位分。
而叶冉,书香门第里养出来的闺秀,从小就是软绵绵的性子,眼里除了她的太子哥哥再装不进他人。
柔安看着面前这一对新婚的少年夫妻,不由得心生一叹。
邵斯衡心怀大志向,权衡利弊的帝王之术运用的比他父皇更甚,常常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转身就派人将其满门抄斩。
待那些新人进门,东宫不知还要翻出多少惊涛骇浪……
但只要朝代更迭,那些尔虞我诈的爱恨就会永远地延续下去。
从入宫到现在已经二十余年,如今走出重重宫门看到这安泰的万里河山,柔安的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邵承冕仍将她当成小孩般宠着,糖葫芦,京糕,地方特色的酥皮点心,一样样地都买了来。
柔安高兴地边走边吃,抬手喂给他一块,就瞧见了他鬓上染的丝缕白霜。
脸上笑意慢慢淡了下来,“你别吃了。”
说着就抽回了手。
他如今已然四十五岁,生了白也是正常,但她瞧着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难受。
柔安脚步迈的很大。
“怎么哭了?”邵承冕从后面追上来问她。
“嗯?”
听了他的话,柔安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一片冰凉,她胡乱地擦了两把,“没事。”
柔安打起了精神,环着他的手臂扯唇一笑,“咱们去前面看看吧。”
刚走两步,却被他轻轻拽在了原地,他是何等敏锐的人。
柔安眼眶一酸,知晓他有话要说。
“桓桓,”邵承冕苦笑着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我有时候在想,这些话不与你说,但有时候又觉得,要早一点说。”
柔安垂着眼不看他。
“你现在怎么和元元一样,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
邵承冕笑了,“你给我生的儿子,自然与我相像。”
即便知道他在逗她捧她,柔安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与其强颜欢笑的叫他心疼,不如将不安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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