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郎君……!”刘响被放倒,放风的跟班听到动静,立马冲进了后巷,却只见一个浑身鲜血淋淋的人将刘响死死的压倒在地,刘响也是一身的血红,却不知是不是伤着了,抓来的丫头也醒了,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紫,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领,抽吸着说不出话来。
也正是这时,一个浑厚又十分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入小巷:“妹子?妹子?你在那点?”
“来人手里有刀,郎君怎么样?”又一个小混混跑进来报告,似乎也意识到来人可能和楚雨有关系。
“走,救郎君要紧,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也得完蛋……!”
就这样,当楚夜拿着不知哪里抢来的菜刀冲进小巷的时候,刘响的跟班没有理会鲜血淋淋的小子和吓傻的丫头,而是已经匆忙的将刘响抬走了!
张左耀还在养伤,他最后记忆是几个劫匪冷漠的眼神和那天夜里无尽的黑暗。对于恶少、救美浑然不知。小雨或许太害怕,并未现张左耀凭空出现,楚夜这人是个憨直汉子,压根就没有想别的,只当救了妹妹的恩人重伤,须得好好照顾。
一晃三五日,张左耀不停的辨析着小雨和楚夜的口音,渐渐的也听懂一些了,一水的关中方言,他猜测着自己是不是到了陕西一带,可望望窗外的大山绿树,他又觉着不像。肚子上的刀口收紧了不少,张左耀祈祷着千万别感染,不然稀里糊涂的就挂了太不合算。
闲来无事,张左耀也琢磨一下穿越,大汉的强大,大唐的繁华,或者在大宋大明做个小民也挺好!不过,小雨虽然笑容依旧,拿来的吃食却越来越少,张左耀知道,这是要养不起自己了,甚至,楚夜脸上的血色都惨淡了不少;
“不知道能做点啥帮助他们!”想到这里,张左耀又盘算着自己能做什么?去参军不考虑,冷兵器,不论盛世乱世,估摸着自己这身板当炮灰都没人要。去经商?没本钱、没经验、没人脉做个屁,种地?没户籍,没田地,甚至自己也不是庄稼把式,他有点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以不必在家种地而荣光了……其实,基本情况是,穿越并没有改变他受重伤的事实,从穿越后的那一刻起,他就和一个穷凶极恶的恶少结下不解之缘,更可恶的是他不知道。
“楚大,刘家会这么算了?”
“伯,不知道,可能……不会吧!”
“好吧,好吧,俺都跟村里人招呼过,你那边也要小心?”
“要不……报官?嗯,肯定不行!”
……
楚夜一家自有身为真正乱世小民的悲哀,虽然相邻共担也算一定的应对之法,却未必每次都有效,甚至他们总是期待有效却次次无效。
又是两天多过去,张左耀的伤口已结疤了,估计补充点体力,也就能下床活动了。今天的天气很好,此刻楚夜正站在院子里准备劈些柴火。
“楚大,逃吧,带着雨儿一起。”这不是楚大伯第一次开口了,不过楚夜却不认同,他不想带着小雨漂泊,至于恶少的事情,他却也还是不知道怎么办,事情就这么拖着。还好,人家也没有找上门来。
“张郎,吃饭了!”这些天,全是小雨在照顾张左耀生活,一碗稀粥,几根野菜,一个微笑,张左耀却很满足。这是爸妈离开口他再也没有体会过的温存,曾经的城里人似乎不兴这个。
“哇哈哈哈……!可找着你们了……娘子,一定想老子了吧!”小雨的粥还没有端进屋,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从院子篱笆外传来,楚夜楚雨还有张左耀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被吸引过去。张左耀突然脑子里蹦出一句话:“美好就是用来打破的。”
只见一个穿着上等绸缎杉,个子矮小体重却起码过一百六十的肉敦站在篱笆外,正用短了半截的手指指着楚夜兄妹疯狂大笑。
而另一边,楚夜楚雨却是一个惊恐莫名,一个两眼喷出的全是怒火。一见面就如此尖酸刻薄淫秽的口气,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一个了——恶少!
“呵呵,那天可把爷爷我吓得不轻,小娘子还不辞而别,你不知道,爹把我关起来静养的日子可是苦了对小娘子的思念之心……”肉敦隔着篱笆污言秽语的对着手足无措的楚雨调笑。
“住口,你个瓜娃子……!”楚夜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肉敦吼到。
只一瞬间,恶少脸色阴冷下来,张左耀和楚夜交流不多,也不太理解耳边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判断是非曲直,强按住伤口,防止神经抽搐,张左耀撑开了腐朽的木窗,正好看见隔着篱笆的肉墩刘响一招手喝到:“楚夜?来啊,给我捶翻!”
话音一落,不知什么时候等在篱笆拐角的一群泼皮猛的蹿了出来,口里叫还叫喊:“小子,你找死……”
“郎君瞧好了……”
楚夜是性格憨直的人,虽然一直寻找解决此事的办法,可能最大的问题是出于民不与官争,贫不与富斗的常识。事到临头,楚夜倒是不怕了,他不假思索的随手抄起手里柴刀迎着泼皮就冲了上去。
一见楚夜手里的有铁家伙,本来叫嚣的利害的七八个泼皮顿时一阵急停,泼皮就是泼皮,期善怕恶,面对面目狰狞的楚夜,顿做鸟兽四散,别说,这下楚夜还真失去了下手的目标,举着柴刀矗在门口不知道追谁。张左耀看着这一幕有些傻,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乎同时,张左耀和楚夜都现,肉墩恶少尽然没有随着泼皮们一起逃散,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手指着楚夜都没放下,祸还在,楚夜的眼里只剩下愤怒的火焰,当然不再犹豫,高举的柴刀便直奔肉敦冲了过去……
不对,张左耀看着肉敦,本能的觉得不对,可是瞬间又想不出来。而这时只见恶少脸上非但没有出现一丝害怕,一丝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浅的冷笑,嘲弄……
说是迟那是快,转眼,楚夜就冲过了篱笆,再跨前一步,张左耀相信就神仙也挡不住楚夜挥出一刀砍翻了肉墩。然而,就是这时候,刘响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向了楚家的破屋。
“妹子,看看你家妹子……”
“妹妹?”似乎是唯一一个能牵动楚夜情绪的字眼,楚夜不由的转头一看,结果他就此定住了身形,再也无法前进分毫,手里的柴刀高高举起,却似乎永远也落不下了。
张左耀也顺着刘响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也是一阵焦急,只见小妹楚雨哆嗦着站在家门口不远处,眼睛惶恐的望着楚夜,手里还端着哪碗给张左耀的粥,颤抖的四溢而出。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精瘦男子,手里雪亮的匕死死的卡在了楚雨的脖颈处,怕是只要楚雨或是楚夜多动一下,就要血溅当场。
“放下你的刀……”带着肆虐的口吻,刘响开口向楚夜出命令。而刚才四散的泼皮此时也一个不差的向着楚夜和刘响走来。
楚夜一下子没了主意。
“不能放……”看到这一幕,窗沿下的张左耀只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并大声呼喝,楚夜手里的刀就是最后的机会,决不能放下。
“不能放……”想想小雨的笑容,想想小雨手里的稀粥,张左耀嘶哑咧嘴的滚下了床板,一边不忘大声叫嚷。情况有变?刘恶少同样听到了第三人的声音,他也有些担心,狠狠盯着楚夜手里的柴刀,满脸狰狞的吼叫:“放下刀,不然,老子保证你妹妹身上马上就得出窟窿。”
也不知是撞开的还是打开的,草屋门嘎吱作响,张左耀冲捂着肚子留着冷汗冲出草屋的同时,他也听到楚夜那边却传来一声震彻心神的敲响。
“咣当”
那是铁器落在黄土胚时沉闷的敲击声。
“完了……!”无可挽回了,用脚趾头想,张左耀都猜得到后面的展。
“哈哈哈,小子,也不打听打听你刘爷爷的名号,老子想对谁下手,能跑的了?早算到你小子会狗急跳墙呢,这招调虎离山使得不错吧,哇哈哈哈!”楚夜柴刀刚落地,刘响的手下泼皮立即一拥而上把楚夜摁倒在地,当然随即便是拳脚相加,刘响则得意地大笑,笑声中,他还不忘丧心病狂出指令:“下死手,大郎今天高兴,回去请儿等吃酒……”
“不要……啊!”楚雨眼见哥哥因自己受欺凌,顾不得脖子上的刀子,只边挣扎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可惜,刚刚说了两句,便被后面的男人一拳敲晕了。
“哐啷”楚雨手里的粥掉在了地上,瓷碗碎裂。
“小雨……求你……!”楚夜这时,彻底放弃了愤怒,只能期望自己的求饶能换来一丝怜悯,不过,他的声音,迅被泼皮们的击打声,喝斥声淹没,刘响独自站在一旁观赏着,不时地出罪恶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