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像洪水般挡都挡不住。
一直以来都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当初从小伺候他的乳母得病死了,宋哲为乳母痛哭,被他的父亲看见后便严厉斥责:“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又怎能像妇道人家那般哭哭啼啼?”
“你是男子,你就该寡情寡义。不能被这种儿女情长所束缚,没有她,还会有别人伺候。”
“可是……”宋哲还想反驳。
便被厉声斥责,“没有什么好可是的。”
高大的身躯俯视着弱小的男孩,双手背立,光影挡住了他的脸,冷漠道:“乳母死了就死了,你该练的枪还是要练,一日都不可松懈。”
“可是,乳母对我很好。”年幼的宋哲回想记忆里面柔和的乳母,还是想为她说话。
“你是在忤逆我吗?”男人脸色黑,眉宇之中透露一抹寒霜,“为一个下人,反驳你的父亲?”
“不是这个意思。”宋哲慌忙解释,“只是乳母她去世了,儿子就是感到伤心。就算还有别的下人来伺候,也不像乳母那一般……”
“够了。”男人冷呵,打断宋哲的话,“我是你的父亲,我说什么你都该听之顺之,天下无不是的君父,这道理你还不懂?”
浑厚怒斥的声音让小身躯闻之一颤。
宋哲对上父亲的眼神,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眼神,被凝视的宋哲浑身冷,仿佛自己敢否认的下一秒,就会被父亲下军令处死。
最终,宋哲还是选择了妥协。
“儿子明白。”年幼的宋哲小手抹着泪,“是儿子错了,不该顶撞您的。”伴随着泪光被擦干,原本伤心的神色也变得淡漠木然。
听之,男人满意的点头,“这才对。”
……
宋哲还是离开了。
只是背影不再像当初那般,直挺宽阔。
幼年时宋怜趴在墙头上见过,宋哲红披风银盔甲手持长枪,脚踩马鞍一跃而上。
而如今,佝偻着腰,慢慢前行。
宋怜对于他的情绪很复杂,可怜,心疼也说不上,厌恶嫌弃好像也不是,说不清,道不明。
保家卫国的是他,漠视不管的也是他。
他征战沙场,诛杀敌寇。
许多千千万万的大家免于受羌族的铁骑之苦,偏偏对自己冷漠淡然,不屑一顾。
甚至,因她闹出“丑闻”要清理门户。
宋怜想到后面冷笑,对于宋哲而言,自己是完全不重要的,名声永远比性命重要。
站了良久,直到被牵住手。
“姐姐怎么站在这出风口,虽然是盛夏炙热,但是凉风吹久了,总归是对身体总不好的。”
谢觅出现,宋怜收回思绪。
低头看着被握紧的手,猛然抬头。
双眸对视时,宋怜语气哽咽,“阿觅,我想留住我的大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