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八十八万立即有人应了。
吴夺没想到的是,第二口叫价的,正是坐在自己对面的陈永钧。而且,直接加到了一百万!
胡允德一看,立即轻敲桌面,“陈总,慎重!”
陈永钧看了看胡允德,“点?”
胡允德确实觉得有些吃不准,但也不能定论不真,因为相信吴夺,算是加了一道砝码,就此放弃;但被陈永钧这么一问,一时还真有些无从谈起。
吴夺见胡允德主动提醒了,而且陈永钧也算自己半个熟人,不由低声接口,“后挂彩。”
所谓后挂彩,大抵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瓷器上的彩料脱落破相,重新补彩添彩回窑烧制。二是本来就没有釉上彩的素器,直接上彩入窑烧成彩瓷。
若是为了蒙人,出窑之后,还是需要做旧的。
后挂彩的迷惑性太大了。胎、釉、底款都没问题,只有彩有问题,若是上彩和做旧的水平够高,想分辨确是极难。
“不可能!”陈永钧却满脸自信。
此时,价格已经叫到了一百一十万,陈永钧又要叫价。
吴夺又低声补了一句,“康熙官窑带款素盘,清末民初后挂彩。”
陈永钧却只是稍稍一顿,冲吴夺微微一笑,接着还是抬手,“一百二十万!”
吴夺一看他这样,那也只好不再多说。已经仁至义尽了。
胡允德之前对吴夺说过,陈永钧属于少年成名,恃才傲物。
不过,胡允德也说过,陈永钧最擅长的就是瓷器。
怎么这一件后挂彩,他反倒走眼了呢?
实际上,这一件后挂彩,乃是当时一流仿古高手所为,本就足可以假乱真。
同时,到了今天,已然不是新出窑的东西,过百余年之久,表面都已经生出了真正的蛤蜊光(附注)!
吴夺靠的是听,听出了真相。
如若不然,即便是一流的鉴定高手,面对这件后挂彩,也未必不会打眼!
胡允德见状,同样没再说什么。他看了看吴夺,两人相视之后,各自暗暗摇头。
这件康熙五彩花鸟纹大盘,竞争非常激烈,最后是三百二十八万落槌。
不过,中拍者并不是陈永钧。他出到两百六十万就停了。
因为这件大盘即便是真品,市场价位也就在三百万左右。而他出完之后,有人直接抬到了两百八十八万。
两百八十八万的价格一出,他略略沉吟,果断放弃;之后抿了一口茶,看向吴夺,压低声音,“小吴,敢问你如何判断的?”
吴夺笑了笑,“这怎么说呢?”
这话听着有点儿装,但实际上很容易被理解被接受。
谁的鉴定秘诀能轻易示人呢?
陈永钧点点头,“你不说,我来说两句,也算咱们重新认识的一个见面礼吧!”
胡允德笑了笑,“我这也没地方回避啊?”
“胡总还能看得上我的雕虫小技么?”陈永钧又露出了招牌式的自信微笑。
附注:蛤蜊光,通常出现在釉上彩瓷的表面,是一种彩色膜状物。迎光侧视,能看到彩料周围有若隐若现五颜六色的光圈。因为类似蛤蜊壳里的那种彩光而得名。蛤蜊光的形成,有外界的物理和化学因素,也有釉彩本身因素。一般来说,蛤蜊光的出现,至少得经过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