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定窑白瓷,又想解决碗口露胎的问题,那么就出现了镶口。
宋代的定窑镶口,主要有金铜两种。也有镶银口的,但是少,因为定窑是白瓷,镶嵌银口有点儿顺色,不那么好看。
金口有点儿奢侈,要么是皇家这么干,要么是有钱人为了显摆。
铜口最为多见。铜口也分个档次,最好的,自然是紫铜。
既然罗宇泽点了宁霜,宁霜便就应道,“你这紫铜镶口,不是宋代的,是民国的。”
罗宇泽一听,又看向吴夺,吴夺点点头,“民国镶口做旧,不过这是一流的手艺,应该是当年高手所为。”
传世的定窑器,镶口的一定比不镶口的贵重。
而在民国时期,更加注重老窑,得手定窑碗之后,若无镶口,往往会给加上镶口,然后做旧。
罗宇泽朝宁霜拱拱手,“姐你给具体说说说呗。”
宁霜点点头,“这镶口工艺难度不大,很多匠人都可以做得精细,关键在做旧。据我所知,民国定窑紫铜镶口做旧,主要有两种法子,一种是用木炭打磨之后抹上香油,再用火吹烧,这样就会出现栗色效果。还有一种,是利用硝酸银,出现的是黑色之后返深绿色的效果。”
“我这大碗镶口是栗色的,你的意思就是第一种法子呗?”
“对。但做旧终究不如真正的老镶口自然,特别是个别吹烧不均匀的地方。”宁霜点点头。
“我说姐啊,你一个搞考古的,怎么对做旧还这么熟悉?”
宁霜笑而不语。
“兄弟你和她一个看法?”罗宇泽又问吴夺。
吴夺沉吟,“你这碗要是金口就好了。”
“这我还能不知道么?当然是金口更贵了。”罗宇泽有点儿郁闷。
宁霜却解释了一句,“他的意思是,现在市面上镶口的定窑碗,紫铜口的大多是民国做旧,而金口却很难做旧,往往是宋代老镶口。”
“嘿!你俩真行,一个说,一个注释!”罗宇泽一摊手,“宋代老镶口和民国镶口,价儿差不少呢。”
“知足吧,我看碗本身应该没问题。”宁霜起身,“好了罗大哥,东西帮你看了,拜托以后不要叫我姐了。”
“嗯,大头儿还是在碗上。”罗宇泽嘴里嘟囔着,却不放心似的又看了看吴夺,“兄弟你也确定碗本身没问题是吧?”
“这个······”吴夺皱了皱眉。
一看吴夺如此,宁霜不由站定了。罗宇泽急了,“啥时候了,你现在说,总比让我在那帮老头子面前丢人强啊!”
“好吧,我眼力未必准,只代表个人看法啊。”吴夺点点头,“罗兄,依我看,你这碗到不了宋,应该也是民国的。”
“什么?!”罗宇泽差点儿没蹦起来。
“不到代?”宁霜秀眉微蹙,“釉色和刻花都没问题,而且我用中指弹了一下,有钟磬之音,说明胎骨也没问题。”
吴夺暗道,你那中指和我这中指······嗯,用法和效果都不一样。
不过,要真让吴夺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却难为他了。因为他也看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碗和镶口都是民国的,就是说,这是一件彻头彻尾的民国老仿北宋定窑。
“或许,破绽只能从露胎的碗口找了,当时的高仿匠人,可能正因为这一点,才又加了紫铜镶口做旧,遮掩破绽。”吴夺只能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