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敢这般说?”
便是徐星隐素来觉得自己是个胆大的,却也不敢在御前如此造次。
田甜点点头,“赖向严痛失独子,家中香火无望传承,想来是失心疯了吧,竟以性命作赌言之凿凿地说太子表哥乃此案真凶。”
赖向严这招是剑走偏锋,但的确也是可行之计。
文武百官面前,延宁帝便是不信,也不好公然偏袒,只能下旨彻查。
“他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但他说得又极为在理,而且太子表哥与赖良平之间的确是生不愉快的。宫里那头瞒得死死的,所以我去了趟顺天府打听。听说是赖良平碰了太子表哥在忆醇院的相好,所以才被送到顺天府的。”
田甜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见徐星隐的脸色并无不妥,这才继续往下说。
“若非如此,依着赖家的权势,赖平良怎么着也不会被关这般久啊?说来也巧,赖平良得罪太子表哥那日,正好是琼花遇难的那日,听说还是连夜押到顺天府去的。”
徐星隐闻言,结合前因后果思忖了片刻,神色讪讪地开了口:
“我大概晓得赖平良是谁了。”
“啊?”
徐星隐无奈地将那日在忆醇院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了田甜。
没错,正是灵揽星与他们一道去忆醇院查案那日。
是吃醉了酒的赖平良与他仆从先调戏自己在先,景止尘救了自己后,在自己的建议下才将他们扭送到顺天衙门的,还真不是劳什子相好的香艳故事。
末了,徐星隐又纳闷地补充了句。
“如此说来,这桩事儿还与我也脱不了干系了。”
田甜点点头劝慰了两句,又继续往下说起了及冠礼上的事儿。
按照赖向严的说法,此案截至目前的六名受害者中,除了顶罪的琼花,和因目睹杀人现场被灭口的更夫以外,其余人全是素日与太子一派政见向左的。
太子此举,就是为了铲除异己。
为君者,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若一国储君心胸狭隘至此,那国将不国,而是按太子之意锻造的傀儡!
不得不说,赖向严这话说得着实有些过分。
偏生太傅萧启临此人又是个性情极急的人,一听这话当即便与赖向严争论起来。
定王一派趁机难,以御前失仪之罪状告萧启临。
景止尘急于保护萧启临,故而也与定王一派言说了几句。
延宁帝素来就不满景止尘与萧启临走得太近,于是当即便罚了萧启临于下月邸报中刊其亲自所写的悔过书。
至于景止尘嘛,冠礼中断,禁足东宫,事情查实之前不许踏出半步。
萧启临此人,为当代大儒之典范,自景止尘开蒙时便拜于其门下,也是太子一派的中流砥柱。
依着萧启临此人高傲的性子,若是将他的悔过书往邸报上一刊,怕是很快就会收到其告老还乡的陈情折。
延宁帝这是在变相地逼萧启临致仕!
说到这里,及冠礼上的闹剧也算是有了结果,田甜想起此事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父亲在世时,的确与太子表哥素来不合,这些案子的受害者,大多都是定王一党的人。若真是……”
田甜到底是没敢将那些猜测说出来,“我倒也不意外,政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