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捏紧春生手腕,她蹲下掐起弟弟人中:“长生,姐姐来了。”
索性没过多久,李氏怀中的孩子终于转醒,见到她嚎啕大哭:“姐姐,长生好痛。哇,真的好痛啊。”
宜悠掏出干净的帕子,围着他的头缠包一圈。
“不哭不哭,姐姐给你吹吹。”
沈福祥从洞里爬出来,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有多了几条。抓起腿有些哆嗦的春生,他挥起拳头:“你个小兔崽子。”
“爹。”
宜悠止住他落下的拳头:“爹,小孩子们闹是一回事,你一个大人插手,肯定会是咱们家理亏。长生都伤成这样了,这亏不能白吃。”
顿了顿,她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或者是,长生受这么重的伤,你想轻飘飘的打他一拳,然后息事宁人?”
李氏抬起头:“二丫,怎么说你爹呢?”
宜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人心难测:“娘,爹一个大人,平常性子一点都不冲动。我都能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拳头如果打下去,咱家有理也别没理。到时候,咱们家又得砸锅卖铁买燕窝给春生压惊进补,长生还得跟着去给这帮打他的人道歉。
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爹,你真的不是成心?”
“二丫,你给我住口!好好照顾你弟弟。”
沈福祥愣在那,瞅瞅媳妇,虽然喝止着闺女,但她却没有往这边看。难道她也这么想?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昨天闺女说的那番话,二嫂教唆她去给大户人家做小妾。
这些年他是不是真的错了?可从小在那个家长大,娘有多狠毒多能豁得出去他一清二楚。以他的本事根本护不住一家子,忍着点让那边放松防备,日子总能平静些。
低头看向一直流血又流泪的儿子,他的忍耐换来了什么?只是那边的得寸进尺。或许,他真的错了!
“爹,你这是干啥去。”
宜悠怀中一空,长生已经被爹平着抱起来,一路往下走去。
沈福祥闷着:“去族里,给长生讨个公道。”
她爹在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吧?宜悠愣神,直到一双小手握住了她:“二丫姐,你怎么了?”
是穆宇,爹已经白石堆下,娘则是拉着春生往回走。
唇角扬起,爹终于又迈出了一步。或许这一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宜悠牵着穆宇跟在爹娘后面,沿着小溪一路朝寸东边的沈家祖宅走去。因为包子早卖完,他们回来的比旁人要早一些。
日头逐渐升高,忙里偷闲赶集的村民,也纷纷回来。他们成群,或赶着牛车,或挎着篮子徒步行走。乡里乡亲都熟悉,碰见了总得打个招呼。
“婶子,赶集回来啦,买了啥好东西?”
原本欢快的人在看到沈福祥怀中孩子时,纷纷变成了吃惊。
“长生这是咋地,摔破头了?”
李氏拉着春生,蹙眉解释道:“我一时没看紧,他跑到西边山脚石堆上面玩,叫咱们村和邻村几个大孩子拿石头砸破了头。”
虽然她话一开头就埋怨自己,但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重点:村里这么大的孩子哪有不疯跑的,打打闹闹没事,拿起石块扔人家头可就是大错。
一时间,大家看春生的神色变了。虽然沈老四媳妇没说,但她抓得那么紧,打人的肯定是春生。这孩子平常就是个心眼多的,现在对堂弟尚且能下得去手,不沾亲带故他还不得往死里打。事关子女,所有爹娘都有操不完的心。
宜悠跟在后面,将乡亲们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娘,头大太乱了,给我个卡子用。”
李氏从头发上掰下来一个递给她,宜悠接过来,理理刚才散下来的刘海,做一次别上去,露出青紫未消的额头。明眸皓齿的美人脸上突然多一块这个,对人的冲击更是大。虽然有些人昨天已经见过,但见一天还没下去,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闺女前脚被大人弄到额头青紫,后脚儿子被人家孩子打得头破血流。沈家祖宅,真是不祥之地,以后自家孩子得绕着走。
“怪不得哥哥不让我闹二丫姐。”
听到穆宇的小声嘀咕,宜悠垂眸问道:“长生在说什么?”
“上午临回来前,哥哥把我叫过去,嘱咐着说二丫姐脸上有伤,身体可能有些不舒服。他让我和长生玩,不要太吵着你。”
宜悠心里稍稍起了涟漪,大集上她已经把厚刘海放了下来,穆然竟还是注意到,还悉心的嘱咐弟弟。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心思细腻到这般程度,果然人不可貌相。
“唔,二丫姐,你抓得我太紧。”
穆宇闷哼着,宜悠回过神,发现她竟然紧紧抓住了软软的小手。
她这是在紧张?怎么可能!那可是她前世百般嫌弃,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退亲的汉子。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怎么会因为穆然的一句话,就慌张成这样?
敛去心思,她温柔问道:“宇哥儿疼不疼?”
“不疼,就是有点不舒服。”
“那二丫姐这样抓着你。”
两人继续往前走,迎接着路边人的目光,她开始盘算到祖宅后的事。虽然爹娘憋着一口气,但以那两个程氏有心计又能豁得出去的个性,今天这事必须得加倍小心。
一路走到沈家祖宅前,还没等进门,他们就被程氏迎住了。
“春生又窜哪儿去了,娘嘱咐过你多少回,临近饭点不要乱跑。快进去,奶奶看不到你,都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