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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看书>悠然田居札记+番外 > 第47页(第1页)

第47页(第1页)

“二丫小小年纪,嘴皮子倒是挺利。”

同往日的稳重不同,程氏声音中带着丝尖利。宜悠抬头,眼中有着坦然:“比起二伯母巧舌如簧,二丫一向嘴拙。不过我相信,这朗朗晴日之下,任何阴私污秽都将无所遁形。事实究竟如何,可不是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能轻易盖棺定论!”

“事实如何,容不得你一个孩子在此瞎嚷嚷。”

宜悠挺直身板,就这样立在人群中。精致的面容,可以严肃的气质,瞬间堵住了程氏到嘴的话。

“二弟妹,二丫一个孩子不便多说,那我总能说两句。有件事我藏在心里十几年,索性当着这机会说出来。”

宜悠仔细听着,慢慢发现事情竟比她想得还要复杂。

大越盛行嫡长子继承制,可何为嫡长却有不同释义。嫡妻所育长子是为嫡长,此一无可厚非。然嫡妻未育长子之时,自朝野向民间有两种言论。一派坚持嫡妻所出长子,无论行几,均为嫡长子;另一派相反,无论是谁所出,长子都是家中成人的头一子,嫡妻所出之子依次序齿。长或嫡熟尊熟贵,各凭本事。

大越历经三帝,两派唇枪舌战,此事扔未曾有定论。她爷爷当初别出心裁,欲设嫡与长双族长,相互压制相辅相成。可惜还未实行,人已驾鹤西去。此事当初的大伯和柳姨娘都知情,刚想拿出来做最后挣扎,柳姨娘突因忧思成疾暴毙。

“娘死后就剩我自己,五弟年幼,无奈我只得退一步。现在看到这帕子,我却怀疑,娘是否死于非命。”

院中响起嗡嗡的商议声,宜悠注意听着,心中却早知道真相。大伯所料完全正确,前年清明她偶然听到老太太和程氏感慨。砒霜之事,确由老太太出谋划策,程氏在旁操刀协助。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二伯贪婪已久。她在旁鼓动人心,适时言明此事,定会让其威信受损。只要他不再一手遮天,自家就可以慢慢发展壮大。

“信口胡言!柳姨娘都已去世多年,一方帕子,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

沈福海的声音却不那么确定,沈福江步步紧逼:“方才郎中验时,说砒霜与呕吐物遗留已久。当年娘死时,负责祖宅膳食的正是二伯母,随后入殓发丧,你们连见都不让我和五弟见一面。如果不是因中毒脸色有恙,你怎会如此遮遮掩掩?”

“一个姨娘罢了,本就不该风光大葬,这是规矩。”

“既如此,我提议开棺验尸。五弟,你觉得如何。”

“大哥,我都听你的。你这都是为了娘,她在九泉之下,也会像以前那样支持你。”

宜悠一直看着,到这她倒有些佩服大伯和五叔。同样是被打压,兄弟俩互相扶持,日子过得比她家还要滋润。如今当着众人的面,他竟然有如此胆色。比起贪婪蛮横的二伯、志大才疏的三伯,面团似得爹,柳姨娘这两个儿子的确比老太太生的顶事,也怪不得她活着时受宠。如若当年爷爷的设想实现,怕是她家日子还要好一些。

“出门前我看过黄历,今天适合动土。趁着大家都在,干脆一块去看看。”

“大哥,难道你要打扰沈家先辈清静?”

沈福江笑笑:“二弟,我娘葬在最边上,就是坟塌了,也扰不到任何一个人。”

许是被真相刺激到,不顾所有人劝阻,沈福江扛着铁楸开始刨起来。妾室坟茔不过是个小土包,挖下去没几铲子,棺盖露出。

“大哥,当真如此?”

宜悠牵着弟弟,看着冷汗直流的程氏。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坚决反对,甚至拿铁楸往上撒土。

这般出力,难道坟中真有什么蹊跷?

伴随着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铆钉被拔起来,粗制滥造的杨木棺材已经有些腐烂。黑漆门打开,暴露在阳光下,里面空空荡荡,连跟枯草都没有。

“果然……你将我娘的尸身弄哪儿了!”

沈福江抓住沈福海,眼镜更是赤红。宜悠捂住嘴,云林村并无外人,沈家人都葬在山下这一带,往日种田都能看到,根本不存在盗墓可能。如今棺材这样,只能说明下葬时里面就是空的。

“福江,别太激动,有话回去再说。”

二叔公出来调解,沈福海捋捋衣袖:“此事与我无关。”

“大哥,离这最近的地都是老四家的,这些年也一直是他种着,有事你可以问他。”

宜悠叹息,就知道这种“好事”少不了他们家。

李氏一直在忍着,看事情差不多,也开口:“二嫂,我们家只管种地,不会去扒人家的坟。听二丫爹说,当年公公死后,他只顾着哭灵,并未经手过任何事。”

明晃晃的证据直接挡住了程氏所有的路,看着她那一直不善的面色,宜悠惬意的挥着袖子扇扇风,悠哉悠哉的朝沈家祖宅走去。

离祖宅还有几步,她就看到候在门边的虎子。他穿着蓝夹袄,壮硕的身躯透出一股土气。

“四弟、四弟妹,你们也让虎子来了?”

程氏想起亲闺女口中心心念念的裴师爷,烦躁的心升起一股满足。逞一时口舌之快又如何,还不得乖乖嫁个庄稼汉,还是顶着先婚后礼的名头进去,成亲指不定怎样被婆家搓扁捏圆。

“二伯母,是我叫他来一趟。刚好趁着大家都在,一次性把事说清楚。”

不闪不避,坦然自若,这些人本就因刺绣之事承她的情,如今更是对通奸之事有了些怀疑。莫非,这事还真是假的?

“虎子来得正好,你来说说那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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