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属于他们该有的想法,沈未饶罪不可赦,沈家更是应该面临炼狱。
沈未饶现在经历的,无非是开始,她害死了叶忧笙,而她的哥哥,背负着季岩的命。
仅凭这两点,足矣让沈未饶卑微到尘埃里。
这样想着,贺尽灼放松多了,也打消了去阻止江祁的念头。
真该死,他刚才居然在心疼那个水性杨花,十恶不赦的女人。
沈未饶承受的,是她的罪有应得,纵使心里这样想,可是在看到沈未饶真的把仅剩的最后一丝尊严也丢掉,双手杵在玻璃碎渣,亦步亦趋的爬行时,贺尽灼的心中似是万千蝼蚁在爬行。
怎么两个月,沈未饶变化如此之大。
已经不是那个在孤儿院捡回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圈圈的试探着问:“我可以叫你哥哥吗”的小姑娘了。
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堵在胸口,压制着贺尽灼。
女人就这样被折磨着,嬉笑声在包间回荡,沈未饶这时顾不上哪里是钻心的疼,哪个地方是皮肉之苦了。
手掌与膝盖融进大片的玻璃渣,疼的沈未饶额头冒了点点汗珠,她紧咬着牙。
江祁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丢到沈未饶面前,大笑着:“好极了!第一次遇到这样听话的小姐!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好!这是奖励你的小费,收好!继续继续!”
沈未饶呆愣的看着地上的大红色钞票,这是她两个月以来见到的张红色钞票,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获得的,她也认了,什么方式获得的吧,只要不违法就好。
她手伸向那张百元大钞,刚要触碰到,眼前出现一个棕色的系带皮鞋,驱走了钞票,并用着调戏她的语气道:“唉,先把傅衢丢在地上那个吃干净,再用嘴把它叼起来。”
沈未饶的伸出去的手,迟迟收不回来。
她好无助,没有人来拯救她,不会再有人和她在孤儿院时向她伸出手,将她在黑暗拽入黎明。
她忍着痛楚继续往前爬,准备吃掉傅衢扔在地上的水果,一道大力就把沈未饶拽了起来。
毫不怜香惜玉的把沈未饶当垃圾一样丢到一边,暴怒道:“沈未饶你为了钱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事也做得出来!”
贺尽灼的力气很大,导致沈未饶没站稳,腰磕到了桌子上。
男人压过的地方正好与磕在桌角的地方一致,直接把沈未饶的生理性眼泪逼出,她无声的笑着:“我没钱,我活不了。”
“活不了?钱对你来说就这样重要?脸都不要了?”贺尽灼的火气直线上升,他又扯住沈未饶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抵在墙上。
墙面突出来一块板石,沈未饶的腰抵在那上面,腰部的骨头,仿佛折了一般,疼的要命,疼的失去了知觉。
她自讽般的笑着说道:“要脸,是赚不到钱的,我不要脸,我是罪孽深重的沈家大小姐。”
贺尽灼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猛地松开了她,女人摊在地上,浑身和散架了没有区别,腿都在软,站不起来。
贺尽灼还不罢休,开了瓶他们都承受不了的,度数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的波兰精馏伏特加,倒在杯子里,递给沈未饶,声调轻微的说:“沈大小姐,喝掉这杯酒,江祁和傅衢让你做的事,也就抵了,我会给你十万元,保你一生平安无忧。”
保你一生平安无忧,多熟悉的话,多熟悉的人,好像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沈未饶雾蒙蒙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贺尽灼,那杯酒离她有一个手臂远,她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