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见了许多事,又让顾知微给练出了胆子。
我竟是半分也没有害怕,我完全没有理会杜佩心的谩骂,继续对着我爹和秦氏道,“父亲母亲,倘若我姨娘当真下毒,她又何至于蠢到只下些腹泻的毒药?这能给母亲造成什么伤害?若想下
毒,直接下砒霜将人毒死了不是最好?”
我这话一出口,那一家四口脸都青了,尤其是秦氏,她气的浑身发抖,几乎是怒吼,“你……你这不肖的孽畜!你这是诅咒我么?”
秦氏大声叫骂着,骂了两句,便开始抹泪,颤抖着手拉我爹道,“老爷,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五丫头是攀附上了南平王,她仗势欺人啊!”
呵呵,到了这份儿上了,她还在污蔑我,当我会像过去那般忍气吞声?
然而,我爹却从来最吃秦氏这套,见她哭得不像样子,立刻就冲着我怒斥,“杜娇娇你这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了!”
“我眼里有没有长辈,那要看长辈有没有长辈的样子。”我抬高嗓音,蓦的看向秦氏,“母亲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满嘴污蔑,想是不愿还我姨娘清白了!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官府见吧。我姨娘究竟有没有下毒,让官府来决断。”
话说罢,我转身就走。
“等等!杜娇娇你这是想做什么?”果然,我刚走了两步,我爹便喊住了我,他满脸愁容不忿,摆出父亲的架子训斥我,“为着这点小事就闹到官府去,你让永昌伯府的颜面何存?你一个外嫁的女儿插手娘家事,又让国公府的颜面何存。”
还真是如我意料,我爹立马就拿了颜面说事儿。
可惜,我已不是从前,我并不在意那点儿子虚乌有的颜面。
我轻笑了一声,满眼嘲讽,“父亲,比起
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更在意我姨娘的性命。倘若让永昌伯府丢人现眼可以保住我姨娘的性命,那我很乐意让永昌伯府丢人。”
“你……你这逆女!”我爹一震,气得抬手就想打我,许是害怕我出去胡言乱语,他又狠狠收了回去,一副为我好的语气,“杜娇娇,你是要造反么?你该晓得,倘若到了官府,你姨娘必然会以重罪论……”
“倘若我姨娘当真下毒,女儿愿与姨娘一起赴死。”我冷声打断了他,目光缓缓落到秦氏身上,一字一句,“倘若我姨娘没有下毒,那就烦请母亲向我娘赔礼道歉。”
秦氏闻言,当即就不干了,“你……你在说什么?我怎能向一个贱妾赔礼道歉?”
我眉眼含笑,马上见缝插针,“所以母亲的意思,是你污蔑了我姨娘?”
“我没有!你休要胡说!”秦氏咬牙切齿,眼底却是显而易见的心虚。
她诬陷我娘和我已经不是一两回了,只是过去我娘为着护我不曾多言,许多时候即便是解释也我爹也不相信,日子久了,我娘便不再解释,我也从来不解释。
故而,秦氏吃定了没人追究。
可她到底是忘了,这回她是想要我母亲的命,岂能不追究?
我依旧平静如斯,笑看着她,“既然母亲自认没有诬陷,又何必怕去官府呢?去了官府,不是刚好能让我姨娘关进大牢么?”
“我心善,不忍心……”秦氏脸色发白
,此刻已然有些慌乱。
我爹见她这副神色,大约也猜出了几分。于是他不再如先前那般一味指责我,而是摆出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祥,温声喊我道,“小五,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罢了罢了,我不送你姨娘去庄子上便是,往后也会为她好生调养。但凡她不生事端,你母亲也不会为难她……”
这意思,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想得美!
看到我父亲竭力维护秦氏,再想想我娘因何进了这永昌伯府,我便万分为我娘不值。
我咬了咬牙,冷笑反问我爹,“父亲的意思,就是承认母亲污蔑了?您这是要袒护母亲,想给我点儿甜头就将此事糊弄过去?”
“我告诉你,我不答应!”我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屋内的四人,“当初若是没有我娘,你们这一屋子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命的!当初为保命,蒙骗我娘,害得我娘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过河拆桥也就罢了,还想要她的命!”
“我告诉你们,今日的事若没个说法,我就让官府来解决。”话说完,我拂袖而去。
一出门,我便命阿秀拿来笔墨纸砚写状纸,那状纸我曾见顾知微写过,依葫芦画瓢,很快就写好了。
见我如此决绝,我爹终于知道害怕了,听闻我写了状纸,他抛下秦氏,慌慌张张的就冲到我娘的院子里头来,摆出了有情郎的姿态,温声喊我娘道,“烟儿,你倒是拦着她,这
要真闹出什么事儿来,丢的不止是伯府的颜面。那国公府世子,如今声名远扬,这孩子在背后抹黑,恐怕是要被休妻的。”
他满眼关心,一脸忧愁,好似真为我担心一般。
我娘对我爹本就有些怨恨,她紧闭着眼,没有说话。
我爹这下是真急了,顿了顿,眼见四下无人,他脸一冷,干脆直接问我道,“杜娇娇,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只要不去官府,此事任凭你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