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免道:“你不是每天都在跟他睡觉?”
我本来想说我跟谢慕睡觉,陛下你不要来,但赵免这么一问,我又不敢说了,想起另一件事情,我又问赵免:“陛下,你是不是要让谢慕出宫?”
赵免皱了眉,侧眼叫谢慕:“明月奴?”
谢慕手中还拿着书卷就过来,赵免看他手里的书:“读的什么?”
谢慕道:“南华经。”
赵免道:“庄老之学,废言千篇,学那来做什么。”
谢慕道:“臣别无所能,唯有求一心外所寄。”
赵免并无心跟谢慕探讨哲学,随口问了两句便回到正题:“你想出宫?”
出宫的话,谢慕不能自己开口说,那样赵免会生气,所以需要我来引头,让赵免问。
赵免面色冷肃,谢慕却终于寻着机会开口,也不顾说完后赵免会有什么反应,迎头直上,谢慕将书放到案上,捋了衣袖,俯身双手交迭在眼前缓缓跪下,行了个重礼。
“臣年纪已长,留在宫中多有不便,若为有心人以此为借口寻事,或有市井传言,有损陛下圣德,若真有此,臣万死难赎其罪!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不论是否身在宫中,都甘为陛下所使,只是耳目所至,但见园林,两袖所及,不出宫墙,以此心中实愧,陛下明鉴!”
谢慕同赵免正经说话时候便是这样颇多奉承,而且奉承的一点也不高明,不是谢慕他高明不来,而是赵免就吃这套,赵免不蠢,知道谢慕满嘴鬼话,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但赵免就是喜欢,看着堂堂燕国太子在他脚下委曲求全摇尾乞怜,明明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装得乖巧顺从,赵免就十分得乐。
这一点谢慕跟赵免算是心照不宣,都不戳破,赵免要快感,谢慕要达到目的,各取所需。
至于我,当个傻子,负责给他们搭桥就是。
谢慕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他垂着眼,眼睫黑如鸦羽,墨色长发垂在颈后,赵免盯了他一会,突然道:“你进宫有五年了。”
谢慕道:“是。”
赵免道:“昨日睿王也跟我提起这事,言辞闪烁,暗示我不该将你留在宫里,他说的有理。”
睿王是赵倾,又听到这个名字,他跟赵免说了这事?
谢慕攥紧了手,脊背僵硬的挺直,我也屏住了呼吸,等着赵免下一句话。
赵免过了许久,倾身伸手抬了谢慕的脸,静静打量。
谢慕脸给他捏的有些变形:“陛下。”
赵免笑了笑:“朕挺舍不得你,再说罢,让朕想想。”
谢慕表情几变,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黑,赵免大乐,笑毕阴森森说道:“朕当你是养的一条狗,高兴了赏你一根骨头,你捡着就好,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自作聪明,异想天开来揣摩朕的心思,是条狗就要认清作狗的本分,知不知道?”
谢慕僵硬了好一阵,最终还是低头:“臣谨奉陛下圣喻。”
赵免道:“朕要休息。”
说着站起身来,赵免已经沐浴过,身上穿着一件似鹅黄又近浅白颜色的丝袍,松松系着腰带,赵免睡觉要脱个干净,他展了手臂,谢慕近前替他解衣服。
赵免侧头看到我,笑着叫:“琰儿过来。”
挥手让谢慕去,谢慕便站开到一边,我木然走过去,赵免道:“给我脱衣服。”
谢慕已经给赵免衣带解开,我只将他衣服取下,赵免人高而瘦,但身体十分结实,肌肉硬邦邦的,似乎有习武,然而养尊处优,皮肤也十分白皙光洁,那只手倒比我的还白净细腻。
我对赵免的裸体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新奇,赵免但凡上了榻就是这副德行,什么丑态都现出来,我见怪不怪。
赵免突然拉起我的手,在我手心摸了摸,我手心有些细茧,那是在昌平宫的时候打水干活时磨的,赵免白皙修长的手指和我一对比,他的手更像个女人的。
赵免道:“明月奴还让你干活?”
谢慕确实不怎么干活,他一回昌平宫便躺榻上去作死,连吃饭这种事都要我不断的催他劝他他才不耐烦的起来,更别说干活,洗脸都要我伺候他,这种生活琐事上,他还是当初的太子习气。
我说:“是陛下不给我们太监使唤。”
赵免笑道:“不是我不给,明月奴他跟朕要强,自己不要的,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