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南宫容诺打量了一下自己处身的环境,这是一间约莫十五平方左右的木屋,修建得很简单,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屋内的家具都很普通,就是用木头,随便做好的那一种。一张四方的木桌,上面放了粗糙的茶具,圆凳是树杆直接砍断了做成的,床头边放了一张大大的竹塌,应该是刚才那个女孩用来照顾自己时睡的。
坐在床上从门口往外看,门前有一块草地,草地不远处是一个大大的水湖,远处是高山,看起来这里很像个山谷,纵目望去开着不少的山花,红黄粉白都有,全部都是自然生长的,看不出来有特意种植的模样。
南宫容诺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身上的伤口虽然痛,但感觉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好?
有些后悔,刚才没问那个女孩自己在这里几天了,还要多久才可以走动?
刺客是祖母派来的,南宫容诺非常肯定,他没有仇家,要置他于死地的只有祖母或者是母亲,当然两人联手的可能性更大。
十五岁那年,西北连年征战,烽火连天,无数的将士死在战场之上,大周朝在西北战事上连连失利,皇上钦定父亲威远候南宫靖为西北大元帅出征。
临走的时候威远候谆谆教诲南宫容诺,一定要听先生和师父的话,好好读书习武,争取做一个文武双有出息的人。
还把全府的下人叫了过来训话,要是谁敢欺负了小主子,就等着他回来收拾。
然而威远候前脚一走,南宫老夫人后脚就让人去了书院,帮南宫容诺办理了退学,还把威远候给他请的武师给辞退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南宫靖在的时候,南宫容诺还能好吃好喝每月领十五两银子的月例。南宫靖一走,不但月例没了,连水都只能自己到井里打上来喝冷水。
跟随他的小厮被母亲打发到了乡下,吃的是残羹冷饭,连下人的福利都比他好,只要他去问祖母和母亲为什么,就会被责罚,轻则或跪或抄经书,重则直接打板子,没有为什么?
有好几次南宫容诺差点被打死,要不是行刑的人顾忌威远候余威,恐怕南宫容诺早就小命不保了!
一开始南宫容诺还想死死坚持着,要等南宫靖回来。直到有一天晚上,南宫老夫人派人给他送了饭菜过来,而他因为受罚要抄佛经,饭菜还热就放在了窗台上没吃。
结果一只下人养的大黄猫走到窗台上,吃了几口他的饭菜就倒在了碗碟边再也没有醒过来。
南宫容诺震惊了!这不是要打压他或是单纯的讨厌他,根本就是想他死!那一刻,南宫容诺没有再犹豫果断地收拾了衣物,拿出他平时存下来的几百两银子,连夜翻墙离开了威远候府。
小小的少年没有什么人可以投靠,只有远在西北的
南宫靖才是他可以全心依赖的人,理所当然地去了西北寻找自己的父亲!
一路之上,聪明的南宫容诺打扮成了难民,避过了无数次的追查和刺杀,狼狈地逃到了西北军的驻地。
当衣衫褴褛,又黑又瘦,外加一身伤痕的南宫容诺出现在南宫靖面前时,威远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痛心又气怒!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责问。
南宫容诺就跪倒在他面前,眼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父亲走后,祖母就帮我办理了休学,辞退了武师!扣下了我的月例,让我吃冷饭残羹,喝冷水。只要我去问为什么,轻则罚跪抄经,重则杖责、鞭打。”
说完南宫容诺把身上的衣服一拉,胸前和背后全部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狰狞的伤口在诉说着主人所受到的伤害。
南宫靖浑身一震,情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怒火。
把衣服拉好,南宫容诺仰首望着南宫靖,苦涩地道:“我逃出来的那天晚上,祖母给我送过来的饭菜,我当时在抄佛经没吃,给林妈妈养的大黄猫吃了,然后它就死了!我就收拾了包袱来找父亲了。”
沉默了片刻的南宫靖,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南宫容诺,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沉声道:“那就留在父亲的身边当个军人。
立下战功,不说封候拜相,也要争个一官
半职,让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人,好好擦亮眼睛看清楚,南宫容诺不须要靠别人,也不用看人脸色,自己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南宫容诺跟随着威远候上阵杀敌,成了他手下最善战的副将。
从跟随父亲上战场开始,到现在已经二年多了,原本以为只要逃离了威远候府,就可以不再用再面对祖母和母亲无情的摧残,没想到她们居然还能派人追杀到这里来,更令人嘲讽的是,被埋伏的那天正好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南宫容诺失神地看着床顶,他不想哭,父亲对他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怕是打落了牙齿也要和血吞!
一阵鸡蛋面条的香味飘了过来,顾云兮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走了进来,然后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对着南宫容诺挤眉弄眼地笑着。
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的脑回路很是与众不从,但南宫容诺还是给她弄得有点莫明其妙!不过这香气,真的是把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他,馋得只流口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顾云兮伸出没端面条的手,按住他,然后笑嘻嘻地道:“生辰快乐!”
南宫容诺“嗡”的一下,大脑就空白了!鼻腔里有一种酸酸胀胀的感觉,强忍着眼眶中的温热,带着鼻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给自己做生日寿面,南宫容诺感动得差点就要热泪盈眶
了。
把面条搁在床边,顾云兮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凑到南宫容诺的嘴边,说道:“你自己说的啊!”
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几口水,还以为是冷水,没想到居然是温水,南宫容诺有点意外地道:“我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