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暖终于知道这里面也是有讲究的,不由暗叹等级身份果然深入嘉临皇朝所有人的心中,居然连微笑的细节都透着分别,所以她真诚地说:“谢谢你了,否则我将来必定会因为不知到这个儿出丑。”
陈嫣然见清暖态度这样好,惊讶之余也有些不好意思:“哪里,你不嫌我多话,随便和你说这些,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们两个也不好窃窃私语太久,顿时将注意力重新移回李筱歌那里,但心中却同时记下一笔,认为总督二公子既然能在父母的压制下做出这么明目张胆的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可见这个家的风气实在是不怎么好。
李筱歌怎么可能不注意清暖和嫣然的态度?一开始见她们讨论,李筱歌便知道要遭,因为她猜测清暖应该是不知道李若兰的身份,所以去询问陈嫣然,可李若兰今天居然公然带这么多奴婢来……她好不容易让清暖有个好印象啊,这样一来,不是让两家都觉得自己家风气不好吧?
可是这个时候,客人估计差不多都到了,要是闹到祖母那儿,指不定被其他人怎么看笑话,所以李筱歌忍住滔天的怒火,改口道:“我差点忘了,家丑不能外扬,将这些奴才都给我绑了,关到柴房去!”
“姐姐怎么能这样做呢!”李若兰泫然欲泣,从丫鬟手中取过食盒,眼泪就在眼中打转,“妹妹我只是一片心意,姐姐既然不接受的话,为何要拿我的奴才出气呢?”
李若兰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身子弱柳神情娇弱,她又生的容貌美丽,很容易让男人升起保护欲,陈嫣然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女人,偏偏她在京城看多了,各家之中,倒是这种女人在各个家庭中受宠的却是最多的,她看多了这种看似娇弱实则蛇蝎的女子,不免很是腻歪,帮李筱歌打圆场:“筱歌,时间快到了,我们不如先过去吧。”
李筱歌和她那个二娘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交道,自然知道对付这种女子,你既不能让她说下去也不能让她演下去,这种女子最擅长的就是颠倒是非外加上眼药,闹得家宅不宁,所以点头,目光冷冷地扫视了李若兰的奴才一圈,才慢慢道:“李若兰,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用嫡小姐的人数配置?你们这些奴才呢?觉得她能给你们带来更远大的前程是不是?”
她话语很轻,说的很慢,但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毕竟嫡庶、血统之分早已深入人心,无可避免。
李若兰不由脸色一白。
她平日横行惯了,使用的奴才和李筱歌是一个配置,只不过她母亲受宠,周氏又不想因为一个半夏的侧室和自己次子生分了,而且还打算用这个侧室分江氏的管家权,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今天听到文昌侯府的嫡小姐也要来,心中盘算怎么能得到这位小姐的欢心,在选秀时和成婚后照拂一二,将来说不定能够压李筱歌这个嫡女一头,没有料到居然忘了这一茬,被李筱歌抓住机会,狠狠发落。
但李若兰毕竟见识浅,也难怪,她母亲只教了她如何争宠如何宅斗,却毕竟不是大家主妇的行事,她不会明白,纵使清暖欣赏她,也绝对不会为了她和李筱歌交恶,何况清暖心思玲珑剔透又厌倦争斗之事,因而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女子,更加不会与她又什么交情,所以李若兰完全是痴心妄想罢了。
可惜,这一点,李若兰不知道,所以她立马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捂住胸口,故作娇弱苍白,道:“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所以母亲多派了一点人来照顾我……”
“这儿没有男人,你不用装给谁看!”李筱歌每次一看见李若兰的样子就有气,因为她“体弱”,所以自己明明是嫡小姐还要让好东西给她,甚至时时挨父亲的训斥,所以一见她这样,态度就极为恶劣,而每次她父亲一见李筱歌这态度和李若兰那样子,又会训斥嫡女,于是形成恶性循环。
清暖算是看出来了,纵使李筱歌解决好了这件事情,也是会让她和她父亲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何况李筱歌已经失去了冷静,变得暴怒起来,清暖盘算着,到底应该怎么做。
在她看见这宠妾灭妻的行为之后,就对李家的两位少爷已经失望了,李总督还有九年就要卸任,按照朝堂规矩,必定是赋予一个清贵的闲职,李家第二代又没有本事,平日也没有清飒说过李家的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样看来,整个李家,似乎就是指望着李筱歌的婚事了,可今天看来,李筱歌虽然也有些手段,但脾气还是有些直,居然在对她这么有利的条件下还被压制,李家似乎没有自己帮忙的价值啊。
正因为这样想着,清暖才在一旁一言不发,连表情都没有变过,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
萧家有女名清暖李家隐患
李若兰也不辩解,只是默默地流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而且连妆都没有花,若是再长大一点,这幅模样被男人看到了,必定好生心疼,因此陈嫣然冷哼一声,不过她也知道分寸,没有说什么。
李筱歌只觉得这些年的怒气都可以宣泄了,她也渴望父爱,却被这个小她半个月的妹妹夺取了,而且还总是吃李若兰的亏,难得抓到她这么大的错误,因此今日她极为得意,继续宣布:“你居然如此不知进退,还不好好去你的院子里反省!”
清暖微微皱起眉头,觉得李筱歌这样有点不合适。
其他人可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待会李若兰没有参加聚会,若是有人说是李筱歌不准她去的,不会白白坏了李筱歌的名声么?总督府的家事也不稀奇了,人家打听一下,更会以为李筱歌仗着嫡女的身份,欺负深受父亲宠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