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这么大的乌龙,曲宁萱不由脸一红,她从前的飞剑是沈家的铸剑师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与大路货自然不能比。是以在操控这柄普通飞剑的时候,她不自觉地用上了操控特殊飞剑的手法,才造成这种情况。
用惯了好东西,曲宁萱就感觉手上的飞剑相当不趁手,但她在沈家的时候就试过,发现她既没多少这方面的天赋,也没多少精力去钻研炼丹术、炼器之道,便暗道自己只是踏踏实实修行的命,才就此作罢。她也不是不能炼制飞剑,但想要炼制出比大路货好的,就要往里面添加珍贵材料,还不知能否成功,这显然不是她会做的选择!
不过,一柄趁手的武器太过重要,自己还是看看运气,能不能搜寻到珍稀材料,或者以后出重金求人炼制吧!
曲宁萱一面考虑这些事,一面熟悉飞剑,片刻后,她取出一副钓竿,在钩子上穿上一个碧绿色的团子,开始垂钓。
煸赤鱼喜食蜜莹草,纵然香味在百里之外散发,它们都能敏锐地捕捉到,并成群结队地过来,所以曲宁萱特意去买了一些蜜莹草,将一部分打成汁水,将米浸泡在这汁水里面,一同蒸熟,做成饭团,又以蜜莹草包裹饭团外围,做成这特殊的鱼饵。
饭团没吃完,煸赤鱼就不会走,这么一会儿工夫,应该够我用飞剑串十几条鱼了吧?
正如她所料,不一会儿,许多通体赤红的鱼就纷纷游来,曲宁萱刻意将鱼竿抬高,让饭团居水面有一些距离,引得煸赤鱼略略向上浮,飞剑心随意转,待煸赤鱼略一冒头,就直直朝它们扎去,一溜串了三四只,本来还能继续动作,冷不丁地,漫天箭雨朝这个方向射来。
曲宁萱立刻松了手,顾不得四散而逃的鱼群,以及海面上一大堆翻了白肚皮的煸赤鱼,便命飞剑回来,左手捏着符咒,右手捏动法诀,战斗的意思相当明显。
“姑娘别生气,我只是饿了……”一个人跃至岛上,连连道歉,见到他的样子,曲宁萱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没办法,这个人实在太脏了。他从头发到身上的衣服都乱糟糟,甚至纠结到了一起,从脸到手都脏兮兮地,别说长什么样子,单看他此时的形貌,如果不说话,连男女都没办法辨别,唯有那无比清亮锐利的眼睛,显示他不是一个流浪汉。
曲宁萱的目光移向他右手的弓箭,发现这弓箭只能用“粗制滥造,勉强成型”来形容,但就是这样劣质的武器,却发挥出极强的杀伤力。如果不是煸赤鱼的鳞比铁还坚硬,她也不会想到用飞剑串鱼,偏偏这人用木箭……曲宁萱本欲息事宁人,但想到自己前不久发下的誓言,又想到这次是对方没理,便不大高兴地说:“凭你这一手箭术,到哪不能猎到东西,偏偏要吓走我好不容易诱来的鱼?”
对方晃了晃还剩几支箭的箭囊,可怜巴巴地说:“我的饭量很大,但箭不多了……”
见到他的神情,曲宁萱顿时泄了气,有点郁闷地说:“算了,你也帮我杀了这么多煸赤鱼,我取了尾刺即可,剩下的你就拿去吃吧!”
“姑娘,要不,我帮你再杀一些鱼,你帮我做饭吧!”对方眼睛一亮,继续说。
曲宁萱微微眯起眼睛,暗道你小子终于透露真实目的了。
什么没有箭,你根本就是不会做饭,才特意盯上我这个女修士吧?区区煸赤鱼,难道我自己杀不了,一定要你帮忙?为让此人私心,曲宁萱无比冷淡地说:“平澜城就在千里之外,驾驭飞剑一炷香功夫就能到。”
“但我不认识路,也找不到路,更没有飞剑……”对方有气无力地说,“否则我就不用饿这么久啦!”
“一直往东飞行,不虚拐弯,不虚避让,谁都找的到。”曲宁萱淡淡道,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海边,将躺尸的煸赤鱼全部收起来,又取出小刀,做好心理建设后,才满脸厌恶加不自在地开始解剖这些鱼。
昂贵饭钱
曲宁萱左手轻轻按住鱼,右手持匕首往下猛力刺,鱼血立刻不要钱一样地飙出,要不是她避得快,绝对能溅她一脸。
见到她这样生疏到生猛的动作,野人额头冒出一滴豆大的冷汗。
拜托,大小姐,破鱼有你这样用蛮力的吗?
尽管心里这样吐槽,他却生出几分好奇,继续蹲在一旁打量曲宁萱,就看见曲宁萱瘪瘪嘴,脸上露出的厌恶之色更重,还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更没有向他寻求帮忙的意思。
“那个,你……”这人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做了,我来帮你吧!”
“你帮得了我一时,却帮不了我一世。”曲宁萱淡淡道,“如果现在不让自己习惯,以后怎么办?”
对方听出曲宁萱话里的悲伤意味,不由讷讷道:“但是,你不喜欢做这些事……”
是啊!她不喜欢,不,应该说她讨厌做这些事。今生在沈家的优厚待遇自不必谈,前世的她也同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父母心疼她,连厨房都不让她进,顶多叫她帮忙淘淘米,洗洗碗。她本来就极爱干净,对有鳞片的生物又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恶心,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亲自动手剖鱼?但是……想到无条件宠着她的父母已隔了一个世界,再也不能相见,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淌下。
她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就这样静静地哭着,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却越发让人心疼。野人一见她这样难过,知道她必定想到伤心事,不由后悔自己嘴笨舌拙,便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说了让你伤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