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继续作报告,可是好半会儿,依然没有打出一个字来。
秋凉看看外面那个身影,再看看眼前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我也懒得管你们了,只是可怜了理查,再这么淋下去,肯定生病,唉,我不心疼那个男人,我只是心疼我们可怜的查查而已!”
秋凉叹着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秦戈咬着笔,看了一眼外面,心跟玻璃上的水痕一样,扭曲得不像样子。
“想去就去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秋凉好像忘记前一刻自己说了什么,又管起了“闲事”。
秦戈依然低头不语。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只是有时候我还真挺不喜欢你这种性格,婆婆妈妈的,你就不能干脆点吗?如果爱,就用心专一一点;要分手,也得去跟对方讲清楚,像这样躲着有什么意思?你一个人躲在你的世界里自怨自艾,那你知不知道对苏木良才是最不公平的?”
秋凉忍不住动了真气,她还是第一次对秦戈发脾气,“犯人犯了罪,尚且有申诉的机会,你这样算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对方就宣判对方死刑,对苏木良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我知道。”她苦笑,心里有些酸涩,眼神变得恍恍惚惚的。
“随你便,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了。”秋凉这次是真的不管了,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又丢下一句,“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拿着所谓的过去来折磨自己,哪个人没过去,不能忘就开始新生活,人何必过得这么矫情?”
看着秋凉离去的背影,秦戈有点想抽自己的冲动,她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像只刺猬一样,张扬着满身的刺,只要有人稍微靠近一点,她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刺过去。
这样的自己,她也讨厌。
过了半小时,雨似乎没有停的迹象,反而更加大了,她看了看外面,终于叹了口气,拿起两把伞走了出去。
理查看到秦戈走了过来,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兴奋地叫了两声。
苏木良马上抬起头来,望着前方,他知道是她过来了。
她终于愿意出来见他了!
自从那天失去她的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天!对于他来说,即使是刚失去视力那头三个月,也没有这一个多星期那么难熬,他几乎不明白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为了能马上见到她,他不眠不休地工作加班,喝酒请人处理“9·27”事件。工作的事情是处理好了,可是她还是没有踪影。
出去旅游对吧?行,只要她还会回来,那他就等,于是每天他都会亲自过来基地询问她的消息。昨天,秋凉终于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她前天就回来了!
他当时真是气极了,她回来了,那肯定知道他来过基地,可是她居然还是不见他,到底他做错了什么,才让她如此绝情地想断掉跟他的一切联系呢?!
秦戈走上前去,将另外一把伞递到他手中,“雨大了,回去吧。”
“为什么?”苏木良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她咬了咬下唇,决定不想再这么牵绊下去了,多耽搁一秒,就错给他多一秒的希望,她猛地拍开他的手,站的远远的,“你把我忘了吧。”
他脸色变了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心中刺痛的感觉越来越重,呼吸都显得有些难受,“我前男友回来找我了,我俩都无法忘记过去,所以……”
他沉默了好久才压住怒火,用压低了的声线说道:“所以你准备一句话也不说,然后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对吧?”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他终于被惹火了,往前进了一步,两人紧挨着,秦戈顿时觉得空气都稀薄了很多,“你把我当什么了?当猴子耍吗?”
“我没有!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她的嗓音有了重重的鼻音。
“你现在是在提醒我自作多情吗?!”他的怒气愈加旺盛了,胸膛大力地起伏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手愈加用力,抓得她生疼。她咬咬牙继续说:“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为我所做的,我尝试过了,可是我已然无法忘记他。”
一股悲哀伴随着怒气升腾了起来,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依然比不过之前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所以那个男人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身边离开,回到那个男人那里,她甚至后悔当初答应他这个瞎子的求爱!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怔愣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彻底沉了下来:“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一种酸意直冲眼睛:“不是!由始至终我爱的人都只有他一个人,我很抱歉,可是……”
“够了!!”他粗暴地打断她接下来的解释,眼眸浓黑异常,猛地甩开她的手,并将她递过来的伞狠狠地扔了出去,“走吧,想走就快点走,快给我走!”
看着他决绝而愤然离去的背影,她的心终于开始止不住地抽痛了起来,仿佛被玻璃碎片深深划过心底。
“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秋凉用伞遮住眼前如落汤鸡一样的秦戈。
秦戈眼珠子终于转了转,然后再也忍不住抱着秋凉哭了起来。
在她18岁以前,她都以为自己会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和一个相爱的人过一生,会有一对儿女,过着平常的小日子。
她真的以为会是这样,平凡没什么不好,可是一切都因为邵琛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她注定无法像个平常女人那样:被学校强制退学,同学们嘲笑鄙视的眼神如同冷箭,一根根射过来,让她鲜血直流。但是,心更痛——因为孩子竟然保不住!只差一个多月就可以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