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九郎,别做多余的事。”有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见他身体一僵,转头磕磕绊绊的解释道,“那个,我爱罗,是这家伙不长眼撞上来,不是我……”
“啰嗦。”身材矮小的少年从他身后走出来,连视线都懒得落在我身上,“再多说的话,杀了你。”
“……是。”
背着堪比自己身材大小的葫芦,少年从我面前昂头走过,至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直到他走远了,我才找回呼吸一般,再看一眼和我相差无几的勘九郎,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没人注意赶紧快步走掉了。吓死了,万一碰上我爱罗心情不好无差别攻击怎么办,好在他对弱者没有兴趣。胡思乱想之间我也顾不上吃饭了,回到房间心烦意乱的等待,临近傍晚自来也才回来,他推开门的时候估计没想到我在,打哈欠打到一半愣住了,“你怎么没出去?”
“碰上了点意外,回来了。”
“什么意外……你吃了吗,一起吃饭说吧。”
“嗯,好。”
居酒屋里,我同他说了白天的事,碰上了不好惹的忍者之类的,他笑道,“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
“哈?你说的轻松,我什么都不会,万一哪个忍者心情不好……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自来也喝了一杯酒,沉吟了一下,“阿八,平民和忍者,并不是对立的关系,相反,忍者是可以保护平民的。我知道你曾经遇到的忍者大多都不是这样的,但在木叶,至少在我的期愿里,希望构建这样的世界,人与人能够相互理解,差异能够共存的世界。”
“是啊,真的伟大的理想。”我也喝了一口酒,“你口中的世界,如果有机会,真希望我也能见到。”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什么,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了,我可以保护你,我很强的。”
“嗯,我知道。”我又喝了一口酒,杯子就空了,“可越是强大,越容易死,人固有一死,我也不是怕死,我是怕死的仓促,滑稽,且毫无意义。”
……就像小川七那样。
自来也搁下杯子看着我,“怎么啦,你今天这么消沉,只是被吓唬了一下,可不像平时的你。明天我带你去木叶,感受一下,或许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我拿着酒杯的手顿住了,我不想去木叶,我不想在毫无意义的混乱中枉死,可我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他,脑子里乱成一片的时候,他仿佛是从我的沉默中瞥见了一些端倪,沉声问我,“阿八,你在隐瞒什么吗?”
我伸手为自己倒满了酒,语气平和,“我在隐瞒什么,我能隐瞒什么,事到如今再来怀疑我,怕是有些迟了,自来也大人。”
他沉吟了一下,良久伸手拿过我的酒壶,叹了口气,“别闹别扭了,阿八,我知道有些事你不同我说,但我也相信你本性良善。这些年我们不是过的挺好吗,而且你总劝我别再混沌度日,做些正经事,我也是听进去了,这次才带你回来的。”
我听着他的话,慢慢的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阿八,这次回去,你就留在木叶吧。”
【采蘑菇八朵】
那一晚的对话在自来也说完那句之后无疾而终,我想争辩,却发现自己立场微薄,想告别,又觉得这顿酒菜太过寒酸。我同自己说,不过是四年的相识,没什么好难受的,可眼睛又酸涩起来,最终只记得自己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我按了按太阳穴爬起来,宿醉的头痛和眼睛的酸涩撕扯着神经,我把头埋在膝盖里捂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才被朦朦胧胧挤回脑子的记忆击中,呆滞了一会儿转头睁开眼,果不其然望见了凌乱一片的床铺。记忆里的娇、喘和低吟还没消散,徒然就这么对上堪称混乱的记忆中另一方的视线,饶是我也不禁大脑当机,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像是意料到我的反应一般,他没有说什么再让我受刺激过度的话,只是取过早就准备好的旅店浴衣为我披上,然后速度极快的将自己穿戴整齐,说了句出门去买早饭,就把空间留给我自己独处。关门声响起后,我机械的伸手穿好了浴衣,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再找一件日常的衣服穿戴好,走出门就看到他已经回来了,桌上还摆着两份热腾腾的早饭。
我俩相顾无言,沉默的吃完了饭,我放下碗擦了擦嘴,终于找回了声音道,“那个,其实,你技术挺好的。”
说完我又觉得这话题找的,还不如不说,看过去他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我,语气不确定的问道,“……你也不错?”
说完我俩都沉默了,半晌他挠了挠头,“其实别看我这样,这种经验我也不多来着……”
“哈?”
“总不能按照惯例说钱在桌上,好走不送吧。”
“……确实不能。”我叹了口气,好歹相处四年,大概也能猜到他的私生活面貌,沉吟了一下问他,“不过既然都是成年人了,要不就当没发生过?”
“……为什么我一个男人,非要听到这种提议?”
“莫非你还打算负责不成?”
“那倒也不……”
“那不就结了。”我终于找回了几分理智,尽量放平了语气,同往日无异一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今天要赶不少路呢。”
说完我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就收拾起来,因为这是我的房间,他也只能暂时离开,收拾完了我推开门,就看到他已经是背上了卷轴在等我了。路上我们都避开了昨晚的话题,沉默的赶路,尽量说着不轻不重的闲话。尴尬的状态好歹能被时间冲淡,两天过去我们适应了不少,几乎和从前一样,插科打诨起来,我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