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佑抿着唇,他总觉得母亲会做那么多事,为什么却只靠着救济金度日。他问过一次,母亲回答他,因为身体不方便,还要照顾年幼的他,就不去工作了。那时候他信以为真,如今想来,怕又是另一个谎言。
一旦怀疑起来就没完没了,阿佑慢慢的接过母亲递来的书包,满心都是迟疑。然后在这些迟疑之中,没有一条是怀疑母亲对他的爱。所以最终他只是神色平静的同母亲道别,说,“今天我自己去上学就行。”
母亲没有强求,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同意了他突如其来的任性。
来到教室,上交了被罚抄写的作业,阿佑发现自己的座位被挪去了边角,和打架的孩子不再是同桌了。他愣了一下,最终只是在同学若有似无的凝视中走到了新的座位坐下,老师便说了一句上课了。
午休的时候阿佑打开便当盒,发现没有人选择和他一起吃饭,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低着头戳了戳米饭上的梅干,眼眶有点热,却没敢落下泪来,噎了一口米饭掩饰自己的无措。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受到孤立的会是他?
晚上放学的时候,他坐在秋千上独自望着,同学都被接走了,妈妈却还没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阿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边的秋千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他转头去看,是昨天罚自己抄写守则,今天又调开他座位的老师。
切,更加不爽起来。
“在等妈妈?”
阿佑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还是接上了话,“嗯。”
“她今天晚了啊,不知道有什么事耽误了,是工作吧。”
“……她不工作。”
“那你们……”
“救济金。”
“这样吗,抱歉。”老师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又问他,“要不要吃冰棒?”
“哈?”
“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说着他掰开手中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冰棒,一分为二,递到他面前,“真的不吃?”
阿佑沉默了一会接了过来,吃了甜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沉默的吃了一会冰棒,鹿丸转头去看身边的孩子,这孩子长得……但是这一头银发实在显眼,放眼木叶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发色,除非……鹿丸在脑中先排除了六代目火影大人,再下来,哦,还要算上死去的话……
吃完了冰棒,阿佑看到了母亲匆匆赶来的身影,同老师说了一句再见,就奔向了母亲。鹿丸坐在秋千上,慢慢吃光自己手上的冰棍,心里有了些方向,转身往别处走去了。
当晚,木叶六代目火影迎来了人生的重大危机,他的秘书长,上忍班的下任部长,把他堵在办公室,张口就问,“火影大人,你有私生子吗,大概六七岁大的那种。”
那一刻,卡卡西觉得在房梁上隐蔽护卫的暗部都没能掩饰住错乱的呼吸,差点显露了身形。他用方才还在批改文件的钢笔敲了敲桌面,一只死鱼眼望着鹿丸无奈道,“不要做这种丧心病狂的假设好吗?”
“不是你就好。”他耸了耸肩,“亲自确认一下总是好的。”
卡卡西下意识没敢问他,到底好在哪儿了。沉吟了一会,他看着若有所思的鹿丸问,“还有别的事吗?”
“嗯,我想要权限。”鹿丸盯着六代目火影,自己的顶头上司,“查询五代目秘密签署任务的那部分文件。”
“鹿丸,这不好吧。”卡卡西语气委婉的拒绝他,总不能对房梁上的暗部说,把这小子拖出去。不过考虑到鹿丸此人从不做虚有其表虚张声势的无用之举,他姑且还算耐心的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总要查了,才能知道。”
“……”
卡卡西扶额,说了等于没说,是不是他这个六代目上任时间太短,鹿丸他们这届学生还把他当作那个好说话的卡卡西老师。等了片刻没能等来六代目的让步,鹿丸挑了挑眉毛,转身就往出走去。卡卡西愣了一下问他,“不查了?”
“查,用别的方法查。”
“……什么方法?”
“六代目大人,您知道自来也大人葬在哪里吗?”
“哈?”
“我去挖坟。”
“……”
最终鹿丸拿着卡卡西给的钥匙,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火影办公室。卡卡西安慰自己,反正查的是五代目大人的秘密任务,总不至于牵扯到……他确实不想同自己这个聪明过头的秘书长有所分歧,尤其是新旧势力交接之际,奈良家又掌握整个木叶医疗系统的供给渠道,做火影也要资金支持的。
鹿丸打开了资料室写着绝密的文件柜,在大量的文书中找了一夜,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手里捏着那份薄薄的档案册,他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望着首页那张照片上熟悉的面孔,他朝思暮想多年的人,就在那张泛黄的相片上,对他温和的笑着,眉目倩影,一如往昔。
他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手捏的越紧,最终指节都泛白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的愤怒,才慢条斯理的整理好其他文件,重新将文件柜锁好。
六代目大人在经历了人生危机的第二日清晨走进了办公室,就被早已现在里面的鹿丸堵了个正着。他皱着眉头看着明显一夜未眠的青年,犹豫着要不要劝劝他,现在的年轻人仗着年轻的资本就肆意妄为……
他不着调的思绪截断在鹿丸的话语中。眼眶微红的青年一脸严肃的将一份档案拍在他的桌上,语气沉着,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坚定,“这份文件,你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