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而已?”他的语气有些踟蹰,“你每天要喝多少瓶?”
“嗯?倒是没有仔细算过……”我回忆了一下,“很重要吗?”
“你还未成年吧。”
这回轮到我诧异了,“难道您不是看我未成年,才点的我吗?”
他没有回答,我抿了抿唇,感觉戳到了铁板一般,沉默着打开了酒瓶倒满两杯,沿着桌面推过去一杯,自己则干脆地一饮而尽,“是我失言了,自罚三杯。”
说着我又去摸酒瓶,只是手里一空,才反应过来被他拿走了,不由愣住。这人是要如何,自己来这种店消费,还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莫不是……想要这种羞耻py?念及此,我挂上了惶恐的表情问他,“您这是要……惩罚我吗?”
言毕我便听到酒瓶被碰倒的声音,高价的酒水不要钱似的顺着桌面滴滴答答了一地。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意图,心有忐忑的向后微挪了几分,伸手去叫侍者来收拾残局,只是刚抬起的手还没越过头顶便被捉住。我不自在的转了转手腕,提高了声音道,“客人,这里不是这样的地方。”
“那是做什么的地方。”他没有松开我,用力一带便轻易打破我的平衡,跌落在他怀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绷直了身体,不情不愿的回答,“只是一朝买醉的温柔乡罢了。”
“倒是没见温柔在哪儿。”
“也不见您买醉来着。”
“是怪我……没有买醉?”他语气之间有我不懂的嘲讽之意,还没来得及反驳,便听他道,“那就开一瓶最贵的酒好了。”
即使他如此肯开价,我却踟蹰着不敢去答应,若是旁的也就算了,面前的人到底所图为何,我实在窥探不透,又轻易开价如此高昂的酒水,怕不是事后还要我去陪他做其他的事。虽然店里确有其他的女孩用这样的手段留住客人,我却不愿如此,念及此,我清了清嗓子,不再与他周旋,直白地问道,“客官您,看上我什么了?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本,值得一掷千金。”
他不作答,我便也低着头用餐巾擦拭桌面,收拾着方才的残局,良久才听他道,“你很像我……曾经中意的人。”
“这样吗……后来呢?”
“她离开了我。”
“我很抱歉。”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请您不要太难过。”
收起被酒水沾湿的餐巾,我松开了他的手,有些犹豫的问道,“想聊聊吗,有关她的事?”
见他沉默不语,我又换了个话题,“或者想聊聊别的,也行。”
“都可以。”
“好的。”我伸手去示意侍者,“理查德,一瓶。”
希望一会他不会被和香槟一起送上来的天价账单震惊,我一面往空置的酒杯里加满冰块,一面漫不经心的想着,冲着他扬起甜美的笑意。
来都来了,总要让你接受点人生的教育才行。
然而我预想的事情却没有发生,走的时候他心平气和的结了帐,又大方的留下了百分之二十的小费,塞进了我的手里,语气平静的说,“我下次再来。”
直到他走了,我才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上次见这么好宰的肥羊,还是在医馆时候的宇智波鼬,怎么,这年头赚钱变得这么容易了吗?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在一边收拾的侍者,“我没做梦吧?”
“哈哈,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从容不迫的从我手里抽出一张钞票来,用极热情的语气道,“下次他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下意识的和他确认,“刚才那人,你再同我描述一遍,长什么样来着?”
“能长什么样啊,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你是不是神经过敏啦?”
“有什么特征吗?”
“平平无奇。”
“哦……”
“好了,在这儿耽误了太久,快去别的桌子吧,别因为这一单做的大,就消极怠工了。”
“咳咳,知道了。”
我将钱袋收好,顺着他的指引继续去了其他的桌子,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算了,也许等回去醒悟过来,就会一边痛骂我,一边发誓再也不来了。
然而隔了几天,他又来了,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面心中诧异,一面照例调着酒,仿佛熟人一般同他打招呼,“又见面了呀。”
这次他倒是态度自然许多,接过我递去的酒杯,意有所指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你说这个?”我伸手拂过自己闭着的眼皮,语气平淡,“出了些意外。”
“什么意外?”
“想听我的故事吗?”我笑了,“那可是熟客才有的待遇。”
“要点酒吗。”他语气笃定的说着,“点你喜欢的吧。”
“嗯?”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难道他不知道,陪酒女喜欢的,都是贵的吗?终于明白自来也为什么每次去这种店都会被敲诈的身无分文了,我发散着思维,手上却没停下,伸手之前还冲他最后确认了一遍,“我喜欢的……都可以?”
“对,你喜欢的,都可以。”
“那就……理查德,先开一瓶。”我收回手,难免笑中带了些许挑衅的意味,猜测他何时才能知难而退。
“无妨。”未曾想到他甚至是和颜悦色的补充道,“如果不够,再开。”
这人……脑子有大病!
一瓶酒喝光,我适时的结束了谈话,虽然他要听我的故事,但我却也没有义务同他如实相告,反正这灯红酒绿的世界,说到底哪有真情。见我沉默下来,他言简意赅地问道,“还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