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布莱恩还没开口,林就懂了自己的姐妹想干嘛,拖长声音说道,“你们那个叫罗德里克的组员又要生闷气了。”
“气死他。”李笑眯眯地说,“他那么好面子,肯定佯装大度,不好意思在组会上质疑,要是他敢私底下来问我,我就趁机把他骂一顿。”
结果想象中的挑衅、被打脸、再挑衅、再被打脸的剧情并没有发生。
等到他们再次见到罗德时,这位原本很沉不住气的家伙虽然还是总一脸不爽地瞪着布莱恩,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再也不肯直接与布莱恩起冲突了,连着对与布莱恩交好的李都敬而远之。
小组成员私底下议论纷纷,也没得出靠谱的答案,又过了很久,才有个和罗德关系不错的同学告诉李:“从警局出来以后他被他爸揍了一顿,差点没让进家门。”
李很稀奇地问:“他家教这么严?”
那还能养出那种招人烦的性格?
“倒不是因为警局……”同学神秘兮兮地说,“是他想让家里调查布莱恩·纽曼,结果才打听个开头,他祖宗三代都被上面给反过来调查了。”
“啊?”李有点茫然,“因为布莱恩?”
“不是,布莱恩没什么特殊的,他这些年的资助人却好像是个大人物。”同学说,“你知道布莱恩在年少时就失去了父母吗?”
李怔住。
“原来他没对你说。你看不出来吧,我也没看出来,但罗德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布莱恩·纽曼的资助人至少是个政府高官——能接触到内阁重臣或者会见女王的那种。”
同学讲这些话时,其实多少有点吹牛的意思了。布莱恩因为他的成绩和外表,在牛津是个风云人物,罗德不经意间泄露出的这些八卦更给他的生平增添了许多传奇味道。
父母双亡,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再加上匿名却能量巨大的资助者,以及肉眼可见的光辉未来。
这些足以让绝大多数与布莱恩生在同一时代的牛津学子听说他的名字。
无论布莱恩·纽曼的另一半如何满手鲜血地游走在刀锋上与硝烟中,起码这一刻,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并且活得既夺目又潇洒。
……
时光飞逝,转眼间2006年走到尾声,为期两月的第一阶段的大学生活正式结束。
来年一月份,又涨了一岁的布莱恩在前往马达加斯加的飞机上收到了一封邮件:
【过去的两个月,以及未来你在牛津平静度过的每一天,是我的第二份酬劳。】
落款由上次的全名变成了简写:h
布莱恩目不转睛地阅读这封邮件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邦德问:“两个多月没有离开过校园,你的状态维持得怎么样?”
他回过神,掸了掸衬衫袖口,随口开玩笑说道:“非常好。”
“我觉得我能一口气炸掉两个大使馆。”
邦德犀利地看着布莱恩:“这话如果让女士听见,你再也别想离开伦敦了。”
“我什么都没说。”布莱恩立刻低下头,假装很认真地研究起了已经反复看过很多遍的这次行动的目标。
他和邦德要抓捕一个在世界各地流窜作案的国际炸弹犯。这位炸弹犯有一个显著特点,或者说是令他危险程度大幅上升的地方,即作案地点随机、缺乏明确目的性,仿佛他每次只是心血来潮对着世界地图扔飞镖,来决定自己下一次要在哪里挥洒‘艺术’细胞。
i6废了挺大力气才确认这位名叫莫拉卡的炸弹犯最近就躲藏在印度洋岛屿国家——马达加斯加。
没人知道莫拉卡下一次动手会是什么时候,又将针对哪个倒霉蛋,因此邦德接到的命令是尽快将其活捉。
留活口主要是为了审讯,以确认恐怖分子背后是否有组织或更高一级的指挥者。
但布莱恩前段时间才从‘福尔摩斯是个活人’的新奇感中走出来,大脑对涉及到犯罪推理的内容稍微有些敏感。他仔细阅读着任务介绍,看着看着就忍不住问邦德:“你说莫拉卡究竟是如何挑选犯罪地点的?”
邦德还真的想过:“这种人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为了钱,他可能有一个或复数个雇主……雇主的目的稍微有些不好猜,但归根结底不外乎钱、权、和政治需求这几项。”
布莱恩认同他的观点。
假如这是一本侦探小说,邦德提出的犯罪原因简直‘庸俗’到了极点,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特工行动时一般不会对敌人的想法寻根究底。
没那个必要——他们所有基于理性、压过良知的行动,都出自人类最原始也最残暴的欲望。
一月份的南半球岛国正值盛夏,下了飞机,一阵酷暑热浪扑面而来。才在太阳底下走了不到十分钟,布莱恩的衬衫领口处就被汗水浸透了,他看着泥土地两侧身穿背心短裤的当地人,喃喃说道:“我要去换个t恤。”
邦德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
“我要去换个t恤。”布莱恩很快下定决心,重复说道,“你等我一下。”
他走到城市中唯一的一家服装店,十分钟后穿着一件印着盗版海绵宝宝的短袖和深色短裤走了出来。
“……”邦德看着他的目光从难以言喻变成了略带惊悚。
“我还给你买了一件马男波杰克的。”布莱恩说,“你要换吗?”
“不。”邦德立刻回答,“我带了短袖。”
布莱恩耸耸肩。他的养父在穿衣风格上比他讲究很多,有种头可断血可流、大嘤中年男人底线不能丢的即视感,布莱恩在这方面则甚少有包袱,偶尔还会故意来点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