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兮站在身后,看着他气冲冲的冲了出去,又慢腾腾的回来,“你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太过,他……好歹是皇族,最起码的尊严还是要给的。士可杀不可辱,这点道理,本王不说你也该明白的,对吧?”
“这个……恐怕不行,在他闯进雁门关的那天晚上,已经尊严扫地了。”穆云兮浅浅一笑,“你说晚了。”
“你……”羽无心胸中燃起熊熊火焰,好几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交织,让他脑海里一片混沌,无法做出明智的选择,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打在穆云兮冷寂沉静的脸上,这件事,他是局外人,他可以理智的做出判断。
他却不能。
他和苏冉之间隔了太多的感情在里面。
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他是什么身份于我何干?伤我的人,劫我的粮草,让北魏和西梁开战,死伤无数,这份血海深仇,即便他是天王老子,也得还!”穆云兮当着羽无心的面爆粗口,“只要他死了,大漠朝复朝的计划就会搁浅,虽然我们没有探到他的老巢,没了皇子的大漠朝就不再是大漠朝了,这个道理你该懂,本王之所以留他到现在,是敬你的相惜之情,你若有话想对他说,就去吧,晚了就没机会了。”
“苏冉,不能留!”这是穆云兮的警告,他必须要用他来祭旗,祭拜那些冤死的亡魂。
若不是他们一心想要光复大漠朝,中州
怎么会起战事?
将士们对苏冉的怨气很重,穆云兮先前下令留他一命,他才能活到现在,否则,早就被将士们剁成肉泥了。
羽无心犹豫了半天,还是进了关押苏冉的地牢。
地牢里面黑漆漆的,窗户里透过来的光照不到走廊,侍卫点了个火把在前面带路,羽无心扶了扶头上的风帽,跟了过去。
苏冉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终年不见阳光,阴森潮湿,隔老远就能闻到发霉的味儿,每天还要与蟑螂老鼠作伴,地上全是鼠虫粪便。
羽无心皱了皱眉,走了进去,侍卫将牢房关上,走远了。
地上的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肿胀的脸上脏兮兮的。
羽无心背着光,看不太真切,苏冉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时,才破碎出一缕光,“殿下……”
“不敢当,”羽无心别开视线,“你也是皇子,以后不要叫我殿下了。”
苏冉听闻,一阵心酸,“苏冉的命是殿下救的,殿下的恩情不敢忘。”
提到恩情,羽无心回过头来,“苏冉,不,本王应该叫你漠冉,你若念着本王对你的恩情,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挑起两国的战争,骁骑营那么多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苏冉满含热泪,“风信使并不受我控制,我知道的时候,骁骑营的人已经遇害了,落入敌手纯属意外,我是想帮殿下速战速决……”
“苏冉,本王问你,你是否真的想要复朝?”羽无心终于问到了要
害,苏冉无言以对,风信使没有派人找到他的时候,他一心做他的护卫,日子虽然艰苦,却很平静,他一直以为可以一辈子跟在殿下身边,将来娶妻生子,平静的过完一生。
直到风信使的人找到他,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他才知道,他看似平静的一生竟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是大漠朝的皇子,他的父皇一生都在为大漠朝的复朝努力。
风信使派人告诉他,光复大漠朝,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他和他背后的势力会全力帮助他的。
他不知道风信使是谁,也不知道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从风信使的人找到他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被推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漂浮不定,没有依靠,没有着陆点,在别人的推搡下,随波逐流。
这样的日子让他惶恐,他迫切的需要建立威信。
所以才会冒险进入雁门关。
他不是穆云兮的对手,所以,功亏一篑。
“大漠朝灭亡已久,真正记住大漠朝的能有几个?我连自己都做不好,怎么会想到要光复大漠?”
北魏大营。
内侍等了许久都不见羽无心回来,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皇上密令让他监军,这几日,他眼见二皇子肆意妄为也不敢约束,如今粮草没了,大军饿了好几天,后方的补给还没过来,再不战,大家都要饿死在雁门关了。
“林副将,殿下若是一个时辰后不回来,奴家就要执行皇上密令发兵了。
”
林副将手握剑柄,低着头,看着漏更,一语不发。
一个时辰说长不上,说短不短,很快到了,内侍拿出密令,林副将不得不从,带着大军到了雁门关的城楼下。
穆云兮得到消息,带着穆九到了地牢,守卫躺在地上,穆九暗叫不好,快步走向苏冉的牢房,哪里还有苏冉的影子,他被羽无心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