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下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他最信任的儿子关在大牢里,其他的儿子,还有文武百官,对他一点真心都没有,全是算计。
这个时候,他缺少的是安全感,只有抓住手里的权利,他才能安心。
水夭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一个已故将军的女儿,竟能在回雁门关的途中,将收集的散兵游勇,训练成了虎狼军,战斗力极强,这让他如何不忌惮?
穆云兮的奏折,就在案上,他没打开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人都跑了,还想着求情,他这个儿子,真是太天真了!
他怎么会放了她呢,单说她拥兵占领雁门关,就已是死罪,她还让他最自豪的儿子为她疯狂,这一点他就忍不了,一个帝王注定是孤独的,不能有软肋。
水夭已经成了老七的软肋,这一次,他必须要除掉她。
另一边,文武百官弹劾水夭和穆云兮的奏章,堆积如山,他们忘了北魏兵进攻的事实,纷纷攻击水夭斩杀朝廷命官,请求他派人绞杀水夭。
为了让老七死心,他在御林军之前,先派了使者前去游说,只要水夭愿意伏法,一切就简单了。
若她抗命,那御林大军稍后就到,也会逼着她自裁。
“老七,莫要怪父皇狠心,朕为了江山,为了你,赐死了你的母妃,朕又怎么允许一个女子挡了你的路呢?”西梁帝放下奏折,喃喃道。
上一次,他就动了杀心,没
有寻到机会,这次,是最好的机会!
第二天天刚亮,早朝还没开始,弹劾穆云兮的大臣们就在门外跪了一地,说穆云兮打伤了刘衡,过了清水镇了,请皇上派人拦住他。
西梁帝被他们吵的头大,命内侍打开门,披着还没整理好的长袍就出去了,“刘衡呢?”
刘衡一脸狼狈的跪在门外,“臣在。”
西梁帝蹙眉,“为何妆容如此狼藉?”
“皇上恕罪,臣并非有意,实在是太赶时间。”事情紧急,他来不及洗漱换装,快马加鞭的往汴京赶,三天的路程一天的时间赶了出来,昨夜将奏折递上去,一直在侧殿等候,一夜未睡,此刻,又憔悴,又狼狈。
西梁最重仪表仪容,换做他日,刘衡会被内侍监拖出去小惩大诫,此刻,西梁帝看到他,想起昨夜的他呈交的奏折,皱了下眉头,“刘衡进来,其他人都散了吧,朕自有主张。”
一个时辰后,刘衡从西梁帝的寝宫走了出来,神色异样,却明显的轻松了许多,走完最后一个台阶,他回头望了望这气势宏伟的大殿,郑重的发誓,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
穆云兮是在去赫兰郡的路上跟穆九接上头的,他命穆九速速上书,将雁门关的事情详细的回禀皇上,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穆九得到消息后,派影卫连夜快马加鞭的往汴京赶,争取在御林大军到达雁门关前,送达。
然而,事与愿违。
门
阀忌惮穆云兮的取消割地政策,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想穆云兮再回来,利用这个机会,落井下石,联合起来,拦截穆九送往京中的密函。
影卫在冲破第三道拦截后,身受重伤,被门阀的势力围剿,临死前毁掉了密函,那份至关重要的密函,最终没能到西梁帝的手里。
那个影卫至死都没闭上眼。
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便密函送至京中,西梁帝也会跟他们打时间差,水夭还是得死。
穆云兮到赫兰郡的时候,御林大军刚过去一天的路程,使者先一步入城,穆九带着使者去见水夭,使者说密旨只能水夭一个人听,将穆九赶出门外,穆九怕有闪失,一直守在门外,不敢离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使者还未出来,水夭也没有出来,里面隐隐的传来争吵声,穆九隔得远,听不真切。
忽然里面“哐当”一声,穆九推门而入,看到水夭倒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使者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血迹。
穆九连忙赶过去,伸手一探,使者已经没了鼻息,死了。
等水夭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穆九站在她的床边,脸色很不好看。水夭揉了揉脖子,头昏昏沉沉的,“你怎么在这?”
“你为什么要杀死使者?那是皇上的人,你杀了他,事情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穆九扬了扬手中的密旨,“皇上虽然让你自裁,却没说什么时候,只要你能
撑到公子来,他一定会救你的。公子到了赫兰郡了,很快会到雁门关,你为什么这么莽撞?”
穆九着急,说话的时候没有用敬称,言语之间很犀利。
“使者死了?”水夭这才记起,她之前是在跟使者谈话,使者传达了西梁帝的旨意,要她离开雁门关,虎狼军解散,并要她在阿爹的坟前自刎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