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风信使,他真该死!”赵曦拍案而起,带着倦容的脸消瘦的让人心疼。
“他活不久了。”
周西楼坚定的说,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竟溢出一缕悲伤,赵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何这般肯定?”
周西楼没有回答,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公主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军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赵曦也是真的累坏了,卿云铺好床,头刚沾着枕头,就呼呼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竟睡到了天黑。
连日动乱,宫门早早的关闭了,赵曦来不及进宫,只得等明日过去。南蜀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赵曦每天都陪着,南蜀皇时常感叹,说起赵曦刚进宫的那段日子,他小心翼翼的陪着,生怕她忽然消失,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知道了什么叫患得患失。
“现在好了,我的曦儿长大了,能主动回来看父皇,父皇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句话听着像交代后事,赵曦心底忽然一紧,“父皇不要乱说,大臣们每天都会给父皇行礼,高呼万岁呢,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看,今日父皇都能下床了。”
南蜀帝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拉着赵曦的手,神情有些矛盾,欲言又止,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父皇对不起你。”
“父皇没有对不起儿臣,倒是儿臣一直害父皇担忧,儿臣知错了,只望父皇赶紧好起来,
儿臣还有好多事情要跟父皇一起做呢,夫君说我们得要个孩子,等她长大了,还要叫父皇外祖父呢……”赵曦一边哄着眼眶一边跟南蜀皇描绘着以后的事,南蜀皇听了笑着点头,好啊,做梦都想能有那么一天啊。
父女俩聊了一天,他都不觉得累,到了晚上宫门要关的时候,赵曦起身告辞,被南蜀帝留下了,“曦儿再陪陪父皇吧。”
赵曦留下,南蜀帝屏退了众人,跟赵曦聊了很久,后来赵曦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趴在了他的软榻边,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却又好像什么都能听见。
她听见南蜀皇跟她说,要她好好的照顾母后和妹妹,原谅赵驹,好好的守护南蜀,就跟她守护西梁一样,后面的话她就听不清楚了。
第二天,一大早,皇后进来的时候,发现南蜀帝已经驾崩了。
战乱刚停,皇帝驾崩,整个南蜀笼罩在了浓浓的悲痛之中,赵曦换上白色的孝衫裙,跟赵晚一边一个扶住皇后,主持皇上的丧仪。
内侍帮皇上清洗手和脸,换上新的帝王服,带上冠帽,修剪了指甲,一切准备就绪后,才将他放进了棺木,并在南蜀帝的口中放上了一颗碧绿的玉珠。
文武百官行礼后,棺木缓缓合上,赵曦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
亲眼看到南蜀帝驾崩的时候,她没有哭,她并没有觉得父皇离开了,他只是睡着了,还会醒过来的,别人在落泪的
时候,她一直都没有,木然的看着他们一点点的收拾,装扮,脑袋里跟断片似的,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着父皇昨晚跟她说的话。
直到棺木合上的一刹那,她才意识到,父皇真的离开她们了,远远的离开了,她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太多的遗憾和酸涩充斥心间,赵曦哭得喘不过气来,晕倒在了棺木前,大堂里乱作一团,周西楼抱起赵曦往偏殿处休息,太医很快过来,诊完脉之后,对着皇后道喜,长公主有喜了。
本该是喜事,却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赵曦是南蜀的长公主,却也是西梁的皇后,南蜀帝驾崩前,将南蜀托付给她,她答应了,待南蜀稳定后,找到继承人再离开。
可是,现在,南蜀的文武百官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肚子里有西梁皇族血脉的女人登上南蜀皇帝的宝座,赵晚无心朝政,赵驹一病不起,南蜀似乎到了陌路。
国丧期间,大臣们的情绪还算稳定,朝野内外一片风平浪静,周西楼秘密的调动御林军布防,确保皇宫的安全。
国丧过后,赵曦按照先皇的遗嘱,暂代掌管朝政,上朝的第一天,大臣们就抬出各种的异议,提议由赵驹登基。
赵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他们又找到了赵氏偏房的一个十岁的孩子,说算命先生查过,这个孩子命格主贵,有帝王之相。
赵驹挥剑斩了那个孩子,激怒了文武百官,他们齐齐声讨他
,为了维护赵驹,赵曦只得妥协,让大臣们推选出一人来辅佐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是比较妥帖的处理方式,双方都能接受。
忽然有人爆出,赵曦腹中怀了西梁帝的骨肉,一石惊起千层浪,南蜀再次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