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众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趁着桌上热闹之际,沈若初悄悄转向了知秋。
“那茶里,究竟是什么?”
江落雪固然死不足惜,可她不能在沈府,更不能在来替她庆贺生辰的时候死。
知秋微微俯下身去,凑近了沈若初耳边,轻声道:“应是泻药。”
沈若初瞠目结舌。
泻药?
她原以为是毒性不强的毒药,是迷情药,或者是蒙汗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泻药。
看来当初让知秋去学医的决定是对的。
想到晚些时候可能发生的状况,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知道是谁做的吗?”
知秋摇摇头,“奴婢马上安排下去查。”
准备在沈府举办诗会招待客人的决定是临时起意,下药之人应该没有太长时间筹谋准备,自然不能做到毫无马脚,要查起来也不会很难。
说话间,去取琴的丫鬟将琴抱来了。
不知是不是多心,沈若初总觉得那丫鬟面上透着一丝极力想要隐藏的惊慌。
联想到茶中的手脚,沈若初心中的疑窦更重。
看着丫鬟将琴摆在了几人一侧的琴架上,沈若初借着向几人敬酒致谢之际站起身来,远远地看了一眼,心中更有了数。
这把泣玉是她十岁那年弹奏技艺得了先生褒奖后,沈志彬一时高兴送给她的。
父亲很少会对她这般用心,故而这把琴她视若珍宝,平日没少爱抚把玩,对于它的形态模样乃至每根琴弦都了如指掌。
可如
今看过去,这琴的其中一根琴弦上,显然是被人动过了手脚的。
她没有走过去,只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过头去。
动手脚的人不是她,要演奏的人是江落雪,这件事说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江落雪眼见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终于到来,将自己杯中的茶饮尽后不待旁人邀请便坐在了琴前。
沈若初也坐了回去,静静欣赏起这一场注定会令人难忘的演奏来。
只见江落雪轻抬双手,十指拨动,便有轻柔绮丽的声音倾泻而出,那琴声如高山流水潺潺铮铮,令人乍闻之下便心旷神怡。
“落雪姐姐琴弹得可真好。”温念璃侧过头来,发自肺腑地对沈若初叹道。
温念璃心思单纯性情直爽,即便先前因为江落雪诗文不精又暗中作假的事心中也有些诧异,心中难免对她的人品起了些许疑虑,但此刻看到江落雪的琴技时还是忍不住赞叹起来。
是挺好的。
沈若初心道。
只是,还不够好。
这并非诋毁,而是事实评价,这曲《春江花月夜》讲究先缓后急循序渐进,真正的高潮曲段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