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长大着嘴巴,像突然被谁掐住了脖子一般发不出声来。
小姐这是,要让她死?
江落雪面对倩儿茫然瞪大的眼睛有
些心虚,她避开了对方的注视虚看着前方道:“倩儿,你知道的,一个奴婢毒害主子,是逃不了死罪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平白受些皮肉之苦,这牢里的狱卒都是男人,你也知道他们对于折磨你这样的姑娘尤为感兴趣,你在这里一日,他们便不会放过你一日,我是心疼你。。。”
更担心她,担心她受不住刑,再将自己供了出来。
倩儿松开牢门后退了一点,开始拼命朝江落雪不住地磕头。
“小姐,倩儿还不想死,求求小姐救救奴婢吧!”
其实,奴婢毒害主子固然罪不可赦,但倩儿并非沈家下人,故而,倒也未必代入本条刑罚。
若是以平常人论处,沈老夫人如今毒已解且无生命之忧,倩儿倒也未必真非死不可,若是江落雪再想想办法转圜一下,很有可能判个流或是徒刑也就是了。
但一来江落雪不会插手,她担心自己若是插手便将自己的嫌疑加重了,虽说沈景煦一直在书院眼下还不知道此事,但如今她再不能让沈景煦对她印象更恶化了;二来,江落雪也不能允许倩儿再继续活下去。
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此次替自己背锅,她心中必定有怨,即便这次不发,也总有发作的时候。若是倩儿活下去,日后再被有心之人加以挑唆利用,那对自己可太危险了。
故而,即便是能帮,这一次江落雪也不会帮了。
“倩儿,你是我江家签了死契
的家生子,又是自小服侍我的,本该在我出嫁的时候陪嫁过去做我夫君的妾室,可你竟私下里和佃户之子定下了终身,你该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死罪!”
倩儿瑟缩了一下,眼中的惊恐逐渐被绝望替代。
“你走了以后,你的爹娘都还能享受着此前的待遇,还有你那个川生哥我也可以不予追究,但是这就要看你肯不肯为他做出牺牲了!”
倩儿沉默了下来。
她似乎明白了江落雪的决心,知道她是不会救自己了。
十年前,倩儿的爹曾在水中将江落雪落水的哥哥救了上来,自那以后,江枫便对他们一家格外亲厚,让她爹掌管了几家庄园商铺不说,还给了他们这些产业的一部分红利。
靠着这些优待,倩儿此前的许多年里,过的也像半个小姐了。
倩儿一直觉得身为江家的下人自己是幸运的。
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再风光,也终究不过是个下人,她有的,不过是主子高兴时赏给她的而已。
一旦她危害到主子的利益,便会被毫不犹豫地当做祭品献出去。
“小姐,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倩儿看着江落雪的时候,眼中没有了祈求,反而十分平静。
江落雪没敢多待,起身便离开了,临走时低低说了一句:“白日人多眼杂,夜里再走吧。我会去祭奠你的。”
她这是生怕自己死不了啊。
倩儿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入夜,白日里那些吵吵嚷嚷哭喊自己冤
枉的、受了刑后因为疼痛不住呻吟的、怒声咒骂呵斥犯人的各种声音全都静了下来。
大狱一角的一间牢房里,倩儿拔掉了了手中瓷瓶的塞子,一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