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好听,你弄了这么大阵仗,若是没出什么成果,到时朕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陛下放心。”
“……”
退朝时,龙椅上的那位一如既往地嘱咐秦观月注意身体,叫殿下朝臣们看得内心又复杂了几分,又怨又嫉。
凤绎走过去与秦观月并肩,脸上依旧是温和笑意,“帝师如此笃信百工令能为大羲带来强盛?”
“不太确定,碰碰运气吧。”
秦观月扭头看他,“丞相是想问曹平一事而?”
“不错,所以帝师这是终于决定走下凡尘,与我等凡夫俗子同流合污了?”
“我本就不是什么脱俗之人,只是观月无依无靠,实在不配与诸位合流,也无忧无愁,故而也懒得合流。”
“帝师过谦了。”
她不愿说凤绎也不好再问,看着她走远了,才笑着来了句,“这位帝师老道的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宫越可不是什么正派人,他养的徒儿又能正直到哪里去?”
霍邱冷嘲一声,“她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一个楼冰河挡了她的路,这二人相斗……迟早的事。”
入朝为官者从来没有独善其身者,一旦尝了权力的甜头,便就忍不住想要更多,便会争斗,有了争斗,那便无穷无尽。而身处争斗中的人,必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那边秦观月加快步伐好不容易赶上了韩迫,却得了人家一个白眼,不由得喊冤,“我帮了侯爷的女婿,侯爷怎的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
韩迫闻言看她的神色都多了份沉意,“帝师向来是陛下的人,帝师所拥有的权力也是由这份独一无二的忠心而来,宫越难道没告诉你吗?”
“侯爷是希望我步他后尘?”
“秦观月,你年少成名,十五便位极人臣,当世少有,可也别被权力迷了眼。”
“……”
秦观月笑意浅了些,迎着他的目光问,“侯爷与老侯爷皆忠心为国,连自己女儿的求情都可以拒之门外,实在令人钦佩。只是不知侯爷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在家与国之间不得不二选一时,侯爷要选哪个?”
韩迫毫不犹豫道,“不会有那一天,我韩氏一门忠烈,与国共存亡。”
“侯爷能确保自己不会功高盖主,怎能确定龙椅上的人不会鸟尽弓藏?”
“天子未定,沧澜未合,五国终有一战,你所担心的事怕是要在百年之后,到那时我或战死沙场,或归隐山林,你说的事永远不会生。”
“世事无常,离五国之战尚有时日,侯爷怎能确保这期间毫无变数?”
“……”
韩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秦观月缓步走到他跟前,反问道,“侯爷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这次没有对太子伸以援手会让太子从此记恨上整个侯府吗?”
韩迫神色不变,“我韩迫问心无愧。”
“那太子妃呢?侯爷不怕太子妃以后的日子难过吗?”
韩迫神色微震,却还是坚持回道,“从她执意嫁入太子府的那一刻,便已和韩氏断了关系,是福是祸,由她自己承担,谁也管不着。”
秦观月默然片刻,忽而一笑,“侯爷高洁,只是世事无常,若有一日侯府真面临了这样的危机,我愿看在与令公子的情分上帮上一把。”
韩迫注视着她片刻,而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