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饭菜飘香。
姜柟步入时,惊奇的见谢昀掂着勺,院里已经摆上了几碗小菜。
“醒了?”谢昀端上最后一碗菜,拉着姜柟的手走到圆桌旁坐下。
“看着色香味俱全!”姜柟忍不住笑赞一句,“真没想到六郎还有这本事?”
“我的本事可多了,你日后慢慢研究!”谢昀替她拿了双筷子,坐在离她极近的位置,替她布菜。
这殷勤的模样,让姜柟备感压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低头吃着饭,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想过了,你嫁给我是自由的,不论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听到这话,姜柟险些被噎着,谢昀料事如神,又是轻拍她的后背,又是递水,一气呵成。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谢昀笑斥一句。
姜柟像炸了毛的野猫,一下就把谢昀推开,咳得眼眶通红,狠狠一拍筷子,凶巴巴道:“你疯了啊?你是太子!”
“你都不稀罕当太子妃,凭什么让我稀罕?”谢昀眉眼弯弯。
院子里的风尘有些大,姜柟看不清他眸底真正的情绪,她不懂他的心。
许久,她嗫嚅道:“述儿那么小,怎么办?”
“述儿有父皇母后照看,秦王也不会为难于他。”谢昀垂,掩去眸底深色。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柟震惊的起身,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声音像拉长的细线,冷得仿佛随时会断。
“十月怀胎的是你,你都不要了,怎么指望我要?我守着你,比守着儿子重要的多!”谢昀抬眸睨她,唇边噙着慵懒的笑。
云淡风轻的模样,活像个不负责任的纨绔,姜柟一时分不清他脸上这笑是在试探,还是真心实意。
“你这话也说的出口?”姜柟怒极。
“我非但说的出来,我也是这么做的!”
谢昀一脸正经,姜柟知道他没有在说笑。
“你别闹!我没有不要,我会回去的!我会回去好好当你的太子妃,但不是现在!”姜柟承认自己吓坏了,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前世不过三年皇上就会驾崩,这个节骨眼上,谢昀不在帝京,岂不是将皇位拱手让人?
一旦秦王或者永王掌权,怕得位不正,受人诟病,当其冲的就是要杀太子谢昀。
那么她现在所做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你在哪,我在哪。”谢昀眉眼淡淡的,铁了心的模样,油盐不进。
他在逼她。
“……”姜柟咬碎了牙,她既不能直言以告,也无法说服谢昀,一时陷入两难。
一下午,姜柟使尽浑身解数,好话说尽,这个狗男人,该要的要,该享受的享受,好处都占光了,他也没松口半分。
整个就是一个无赖。
divnettadv"姜柟累了,他爱咋咋地吧,她抖着酸软的腿,义无反顾的出了别苑,行走间,隐隐有些撕裂的疼痛。
谢昀亦步亦趋的跟着,配合着她慢吞吞的步子,却也不说过来扶她一下,他只顾自己潇洒,一身锦衣华服背着手,面若桃花,绽着惑人心神的笑,活脱脱的风流贵公子模样。
走在大街上,极为亮眼,惹来众多姑娘的媚眼。
别院和云来客栈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回去要跨越一整座城,姜柟严重怀疑谢昀是故意的。
回到云来客栈时,天色渐暗,暮色漫天。
姜柟走得腿都快断了,推开房门走进去。
扑面而来淡淡的气味,让她轻蹙蛾眉,倏然顿住脚步。谢昀紧跟其左右,见她愣在门口不进去,脱口问道:“怎么了?”
姜柟眼眸如刀,凛凛的刮向谢昀,冷声质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云州城?”
“……”谢昀心头咯噔一声。
姜柟往他身上又嗅了嗅,就是这个味道,兴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东宫的宫人惯用迦南香给他衣裳熏香,他从头到脚都是这个味道,不易消散。
近几日,她每日醒来,屋子里都是淡淡的迦南香,她从未往谢昀身上想,一时只觉得奇怪,如今看来,这个狗男人怕是早就寻着踪迹过来,在云州城暗戳戳的守了她好几日。
要是她敢跟陈宴礼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谢昀正不知如何作答,刚从客栈外回来的沈清辉,远远看见姜柟,两眼倏地一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直走到跟前,沈清辉这才注意到跟在姜柟身旁的谢昀,他暗吃一惊,在帝京多年,怎会不识得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