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跳着而来的蓁蓁,此刻是真正的欢喜:卫姬本是打趣她,反被自己夫君打趣了!
想到这儿,她的眸中更是亮闪闪一片,伸手拦在陈跃身前:“二兄,要去哪儿?”
陈跃的神情突然变得神秘兮兮,低声道:“我得了消息,墨大他们失踪前,有人瞧见一个白衣人曾经飞进那座宅院。”
碧蓝的空中,朵朵白云如花,随风在蓝色的水上飘游。一朵悄然停在夕阳面前,遮住了它晶亮的脸庞儿,似为它覆了一层薄薄的面纱。透过白纱的阳光,散漫迷蒙,有种奇异的神秘。蓁蓁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二兄,不是飞呀,是轻功。呃,我忘记了,二兄不会轻功。”
“说到轻功,你何时射箭如此厉害了?”陈跃回忆起射箭比赛,问出了一直闷在心里的疑惑。
蓁蓁故作神秘招手,悄然道:“这个问题等一下回答。我得到了确切消息,墨大和少年们均被白衣人救出,现在虽不知藏身之处,但确定安然无恙。”微微一顿,见陈跃满面惊喜,她又上前凑近些,继续道,“另有一点,母亲遇害,与太子大兄得知墨大的身份,以及与少年们的住处有关。”
“哦?!”陈跃蹙起浓眉,危险地眯起了双眸,“太子如何得知?”
思索片刻,蓁蓁双唇抿紧,缓缓道:“据我所知,太子大兄未与郑国任何一位公子结交,但据九兄说,他最近与佗叔父走得颇近。而佗叔父……”
一阵风过,海棠花枝摇曳,带来一阵清凉。蓁蓁只觉脑中一清,不假思索道:“佗叔父与郑突可有结交?陈国之虎可是郑突为除去郑忽准备的利刃。”
震惊从陈跃的黑眸中缓缓浮出,随即恍然大悟,手在海棠树干上一拍:“那就是了!”
回眸却见蓁蓁调皮向他眨眼,陈跃伸指在她额头轻弹,笑道:“十三,你有个问题尚未回答,可别想赖!快说,何时射箭如此厉害了?”
低“哼”一声,蓁蓁双眉一挑,望向那似遮了面纱的夕阳,道:“偷偷练的呗。父君只准武师教你们,我可生气了!誓一定要过兄长们。”她满面倔强,嘟起嘴委屈地软糯道,“我呀,每日夜半起来,让鱼儿陪着悄悄儿去练武场,那儿晚上黑黢黢的,可吓人了……有次刚到那儿,猫头鹰突然叫了一声,吓得我脚一下子软了,半天动不了。鱼儿为了让我看得清楚,会在箭靶处插上两支火把,我从九岁开始练习,每晚两个时辰,终于练成了神箭手!”
最后的一句话,蓁蓁是自肺腑的自豪,亦是对自己无比的自信。
说这番话时,蓁蓁脑中浮上的,却是另一番情景:夜半时分,她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唤醒,环顾自周,现自己处在黑黢黢的练武场中央,吓得方要大哭,一个蒙面黑衣人伸手掩住了她的嘴。他声音低沉浑厚,却异常柔和道:“莫哭。公女不是想学武功么?从今天开始,每晚子时,属下都会接公女来这儿,练一个时辰。”
她记得极其清楚,那年她只有七岁。最初学习的便是轻功。那人教她运气,要求她白日不少于一个时辰的练习,渐渐的,她现自己能跃起七八尺高,然后是一丈,两丈,再然后,几层高的宫殿也不在话下了。
初次学射箭,她收到的是一把小弓箭,精致至极,貌似颇费心思专门为她而制,刚好适合她。射北斗这个好玩的游戏,便是那人所创,她乐此不疲,箭术渐精。随后,他悬挂了十片金叶子,每片金叶子中间有个小孔,只要射中,便把金叶子给她。
金叶子她不稀罕,宫内多的是,但这人的金叶子不同,上面精雕细刻着一只飞凤,特别是那美丽的尾羽,她尤其喜欢。因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金叶子,自是希望全部得到它们。
白日无事时,她会想像假山上挂着那十片金光闪闪的金叶子,从哪个角度射入,力度如何,在心里模拟无数遍。
她渐渐期待夜间子时的到来,每日真切感受着自己的进步,听那人的称赞,已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乐趣。在十二岁那年,她赢到了所有的金叶子。那时候,手中握着让她骄傲自豪的金叶子,她是多么激动啊!即便现在回忆,心仍旧“怦怦”跳得如鼓。
那位师父说,从此之后,她可以在百步之内射穿树叶了。她十分兴奋,那位自称属下的师父也很激动,说她天生聪颖,比任何人悟性都高。那些金叶子,她珍藏在了饰盒内,用铜锁锁住,钥匙她亲自收藏着。
在她十三岁生日的子夜,师父送她一个小小的袖箭筒,并告诉她说,这是送她的生日礼物,若出门在外可以防身。而她也已出徒,此后,他不会再出现。
她惆怅异常,期待地望着他,说自己还需师父鞭策。
师父却是淡淡一笑,说她的轻功和箭术,都已进入高手之列,虽然她只有十三岁。他遗憾的是,蓁蓁除了与他过招,并未有其他实践机会,若有,以她的悟性,武功进步当不可限量。而这,亦是蓁蓁希望能多多出宫的最大因由,毕竟,宫内防卫森严,宫外才有这种机会。
自此之后,她再未见过那位神出鬼没的师父。子夜醒来,她还会一个兔起鹘落飞去练武场,对着那空荡荡黑黢黢的阔大场地,一会儿呆,挥动红绫练半个时辰,飞身腾跃射箭半个时辰,再回来睡个踏实觉。
说起红绫,她立即会想到自己的拿手暗器铜箭头,这两样皆非师父所教,是师父离开后,她偶见舞女们舞动五色绸带,突灵感,而将此作为武器悄悄练习;不想却小有所成。
与蟒蛇与黑衣人之战,她见证了红绫的威力,但亦现自己的欠缺。而经此一战,她更加注重内力与红绫的结合,每日练习时辰亦翻了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