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处继续前行,来到山顶,则是雾气缭绕的凌云阁。
两人步入其中,白色雾气在身周弥漫,宛如行走在仙界。
男孩儿在雾气缭绕的塔林间跑来跑去,不时对白衣女子喊道:“母亲,来找我呀!”
话音方落,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而这声大叫仅出口半声,便消失了。
悠然漫步的白衣女子骤然飞起,以飞箭的度落在叫声出地。
然而周围雾气弥漫,男孩儿已经不见踪迹。
白衣女子衣袖间跃出一条红绫,她把红绫轻轻一卷,随后跃起在空中旋了一圈,卷起的红绫缓缓散开,如仙人凌风而下时飘飘的衣衫,有种飘渺之美。
片刻后,塔下雾气浓厚处有人有气无力道:“似乎是迷药。”
站在塔顶上的白衣女子一愣:“夕姑?”
塔下那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轻:“果然,是你,是你呀……”
白衣女子一跃而下,塔下有三个人,均已昏迷过去。
她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每人嘴里塞入一粒解药,便在一侧铺了垫子的石凳上坐下来。
盏茶功夫后,一个年轻男子最先醒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羽毛扇,不徐不疾摇着,走到白衣女子身边,深深施了一礼:“故人拜见白狄国国王。”
雪白的衣袖向他甩来,落在他的胳膊上,他不躲不避,反而笑得欢喜:“这居然不是梦!”
白衣女子正是蓁蓁,她“嗤嗤”笑道:“夕姑,你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在这儿装模作样!”
羽毛扇停在空中,曹夕姑一手放在胸口,斜睨着蓁蓁道:“当初得知你在郑国得病身亡,我心里……
唉,不提了!
但此时恰好白狄立国,我又有了疑惑。
如今猜测成真,真是让人高兴。”
蓁蓁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了聪明的夕姑。在你曹国的土地上,行踪都被被你摸得一清而楚。”
曹夕姑在她身侧的石凳上坐了,轻轻摇着羽毛扇,笑道:“你来到曹国国都陶丘,出入都是这两匹宝驹雪兔,行动如此高调,谁人不知呢?!
说吧,此来何为?”
地上,一个侍卫抱着与蓁蓁同来的男孩,两人几乎同时醒来。
男孩望着蓁蓁和曹夕姑,有些怔。
而抱着他的侍卫,见到面前这一幅和谐的情景,则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蓁蓁向小男孩招手,曹夕姑则向侍卫挥手。
刚醒来的两人,一个跑到蓁蓁身侧站定,一个倏然隐身不见。
“夕姑,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给你送雪兔。
总共就得了这两匹,想着你我多年情谊,便带了宝儿来了。”
曹夕姑挑了挑眉,对于雪兔,只当听了个笑话,他只把目光望着小男孩道:“宝儿?”
手轻轻在男孩胳膊上一拍,蓁蓁点头,柔声道:“这就是你夕姑叔父。”
宝儿微微诧异,但随即上前,深施一礼,道:“宝儿见过夕姑叔父。”
曹夕姑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孩,精致的五官,唯有那双灼灼明眸,虽是碧蓝,像与某个旧识的黑眸极其相似。
他心下了然,摘下手腕上一串紫檀手串,歉意笑道:“宝儿,叔父与你见面匆促,未曾备下礼物,这个便权当是见面礼吧。”
再次深深施了一礼,宝儿恭敬接过:“谢过叔父!”
突然塔顶响起一声大喝:“什么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在下前来寻王上,禀报紧急事务。”
“前辈。”一道白影飞跃而起,落到了传来声音之处。
来人居然是追命阎罗和飞魔,两人见到蓁蓁,当即施了一礼:“见过王上。”
“免礼。”蓁蓁转到一处高塔后停下,蓝眸里闪出急切的光芒,低低问道,“上蔡结果如何?”
追命阎罗上前一步,附耳低低道:“主人放心,结果皆大欢喜。
属下与飞魔只解决了陈佗的暗卫。
在蔡国国都上蔡,动手的,当然是守候已久的蔡国人1。”
1蔡人杀陈佗。——《左传·恒公六年》
一阵清脆的笑声在塔林间回旋,蓁蓁仰头,蓝眸射出一缕冷光,咬牙低低道:“好!
这仇终于报了!
一朝养我,便于我有恩,即便曾弃我于危险境地一次,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轮不到别人来暗害。”
说完,她心内却不由暗暗唏嘘:“筹谋多年,陈佗终在去年弑兄杀侄夺位,成为陈国国君,今儿一朝被杀,他得到的一切,亦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