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问她,“会嫁给大表
哥吗?”
她微醺笑着,她说,“也许会罢。”
孤心中一叹。
她的以后没有“公子”。
但孤不急,孤取来早就备好的木犊,孤说,亲一口,就给你。
她为了木犊,第一回亲了孤。
温温热热的嘴巴浅浅覆来,不过须臾。
不过须臾就将孤的心全都抓了起来。
孤抬手想去捧住她满头的乌发,却只抓到一片袍角,就连那袍角也很快离开了孤的指尖。
孤心神微乱,眸中恍然。
孤知道自己醉了。
孤起身时身子轻晃,忍不住环住了她的腰身。心里有千句万句,出口时却只凝成一句轻叹。
小七。
这低贱二字,竟不知何时起,已成了孤最好的情话。
孤借酒问她,小七,留在兰台不好么?
她犹豫了一瞬,没有说“不好”。
那便好,那孤便等她。
也是这一夜,孤那好堂弟许牧星夜集兵,终于反了。
孤候他多时。
一招请君入瓮,就叫他的铁甲骑兵大溃而散,死伤无数。
许牧率残部往城门逃窜,孤早在城楼布下虎贲等候,杀一个丧家之犬易如反掌,原本毫不费力。
那丧家之犬说,要送孤一份大礼。
呵,大礼。
孤铺谋定计,杀伐果决,没有什么能要挟得了孤,他该知道。
但孤不曾想到,许牧的大礼竟是小七。
晨光熹微,东方既白,她身上的麻袋旦一扯下,便露出了那张煞白的脸来。
孤没有软肋。
没有。
许牧该知道,王叔该知道,这天下诸人都该知道。
孤拉满了轩辕大弓,而她连一声哀求哭泣都没有。
她心性坚硬,孤知道。
她冰雪聪慧,也该知道孤的心思。
孤朝许牧张弓拉箭,那利箭穿风破晓,直直插进了那反贼的脑门。
你瞧。
孤箭术甚佳,从无一分差池。
是日的兵变收锣罢鼓,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孤踩着满地尸身去寻她,她见了孤便往后退去。
她怕了孤。
但这便是权力场。
你死我活,十分寻常。
她也许去四方馆报过信,也许与叛贼有牵连,她不该出现在城门,孤都知道。
但孤不曾怪罪。
不疑她,亦不曾想过杀她。
她问过孤,公子不怕奴果真背弃公子吗?
孤也不知。
孤能翻搅风云,宰割天下,但孤不知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