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郡主的同意后,宁如瑜便被人送回了宁府。
她依旧是从狗洞钻进去的,宁府里的人虽多了,可大家都很忙,根本没空搭理她,就连她失踪了一下午,都没人发现。
她换回自己的衣服后,看到在后院里谈笑风生的众人,嘴角升起了一抹悲凉的笑容。
曾经的宁家虽然不富裕,可她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渴了,累了,饿了,都有爹娘时时刻刻关注着……
而今呢?
爹娘被宁如谙安排着,学下棋和厨艺,哥哥不是去找宁如谙,就是在找宁如谙的路上,其余人也都天天围着宁如谙转。
仿佛她宁如谙才是整个宁家的主人。
而她呢?
没人在乎,没人记得,她被所有人遗忘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真就不如郡主府上的一只狗!
她就这样静静地在墙角看了他们很久很久,直到诸葛云端来了一口脸盆大的铁锅,支在了后院里。
“吃火锅了,吃火锅了!”诸葛云拿着铁勺敲打着手中的碗。
瞬间所有人都聚拢了过来。
大家都落座后,宁夫人这才想起,自己一下午没见到女儿宁如瑜。
“瑜儿呢?”宁夫人起身,朝四周看了看,瞥到宁如瑜站在墙角处发呆,立马小跑过去,“瑜儿,在这做什么,吃饭了。”
“哦哦……”宁如瑜猛然回过神,发现来找自己的是娘亲。
心中升起一丝暖流,还好,娘亲还是那个
最疼爱她的娘亲。
宁如瑜虽然坐在宁不凡和宁夫人的中间,可开饭后,宁不凡却一直给对面的宁如谙夹菜,眼里还满是心疼之色:“谙儿,你多吃点,这几日辛苦你了,这两件铺子理应爹爹去打理,最后却都落在了你的肩上。”
“爹爹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女儿愿意并喜欢的。所以一点也不辛苦。”宁如谙回答的滴水不漏。
可一直盯着她看的宁如瑜知道,宁如谙的眼里一点父女情谊都没有,全都是虚情假意。
爹爹也就算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宁如谙救了整个宁家,肩负起了本该属于宁不凡的养家责任。
可……
娘亲,你怎么也变了!
宁如瑜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宁夫人提起筷子,亲手为宁如谙的碗里夹了一块肥美的鸡翅。
“如谙,你爹说的对,你只是一介女流,生意场上,多少会吃点亏,凡事要多替自己打算,可千万不能累着饿着自己,而且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肉得多吃点。你尝尝这个红烧鸡翅,娘亲特地为你学着做的。”
宁如谙咬了一口,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娘的手艺真好,谢谢娘。”
看着这幅母慈女孝的画面,宁如瑜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这还是她那个一心向着自己,只想将宁如谙赶出去的娘亲吗?
她甚至怀疑娘亲也被宁如谙下了毒,或者下了降头!
等到所有人都开
吃,聊得热火朝天后,宁如瑜才终于轻声问宁夫人道:“娘亲,你怎么突然对宁如谙这么好?”
“娘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想法自然和从前不一样。娘觉得很多事情都没有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地在一起重要。一家人就是要相亲相爱,互相包容,从前是娘亲狭隘了。”宁夫人露出了慈眉善目的笑容,仿佛想通了一切。
“可她并不是我们的家人。”宁如瑜提醒她。
“如谙虽不是我亲生的,可终究也是我们的家人。”
“不,娘,你搞错了,她也不是爹爹的女儿,她压根就不是宁如谙,她就是一个冒牌货啊……”宁如瑜咬牙。
“她肯保护我们宁家不离不弃,她愿意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她愿意喊你爹一声爹,喊你娘一声娘,没有她,或许我们早就饿死了,没有她,也没有这么多人来保护我们。”宁夫人叹了口气道,“她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你还要怀疑,介意她的身份吗?她就算是假的,娘亲也不在乎。”
“可是,娘你想过没有,没有她,我们也不会得罪郡主,从而惹来杀身之祸!”宁如瑜强调。
“这件事不是如谙的错,是安平郡主做的不对。”
宁如瑜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母亲:“娘,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在权势面前,我们就算是对的,也是错的。”
“以前我说错
了。”宁夫人毫不犹豫地推翻了从前对子女说的道理,她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娘亲从前那么说,是怕你们初生不怕牛犊,为了心中的正义从而主动招惹那些我们得罪不起的权贵。可现在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娘亲才明白,即便我们躲的远远地,不去招惹,也架不住这祸事从天而降。”
“你看,我们就算承认是我们错了,那郡主放过我们了吗?并没有,那么我们又为何还要颠倒黑白。”说到这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道,“我锅里炖了银耳汤,得去看看,你可千万要记住娘亲今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