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杀他?”
“他……欺辱我。”夏侯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逐渐发白。
言臻当做没看见,追问:“怎么欺辱你的?”
夏侯澈却不愿意说了。
“又装哑巴?红玉——”
“我说!”夏侯澈攥紧拳头,浑身开始发抖,“他在我面前脱裤子,让我……让我……”
那些侮辱意味极强的字眼,他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言臻直视他的眼睛:“很屈辱?”
“……”
近距离观察他,言臻才注意到夏侯澈除了干瘦,五官却长得不错,精致却不显阴柔,眉眼间隐约还能看见今上的影子。
“没了一个良生,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良生,只要你还在掖庭宫,就难逃被欺辱的命运。”言臻放低声音循循善诱,“你想不想,从掖庭宫走出去?”
夏侯澈一愣,猛然抬头看着她。
“你是皇上的血脉。”言臻说,“往上爬,你就是皇子,爬高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夏侯澈没有立刻回答,看她的眼神像小红帽在看狼外婆。
“而且,宫中不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会不会调查到你身上还不好说。”言臻也不催他做决定,她放下那块石头,“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把这块石头放到云光殿外的石狮子上,我看见了,自然会来找你。”
她说完,让红玉收拾好食盒,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红玉不放心地问:“郡主,您想扶持夏侯澈?”
“对。”
“可他在宫中一无人脉根基,二不得圣宠,三无外家支持,扶持一个一无所有的皇子,谈何容易?”
言臻笑而不语。
一无所有,才更容易收买。
而且,十一岁的夏侯澈敢杀人,杀了人还能面不改色地抛尸,证明此人无论心性还是手段,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若是能扶持起来,那将会是她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回到倚华殿,出乎意料的,夏侯瑾来了。
他见了言臻迎上来:“阿姮,你去哪儿了?”
“掖庭宫。”
夏侯瑾皱眉:“去掖庭宫做什么?”
言臻面不改色:“翻雪昨日跑丢了,是掖庭宫的宫人帮忙找到送回来的,我送了些吃食过去聊表谢意。”
“这种小事,让宫人跑一趟就是了,你何必亲自过去。”夏侯瑾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往内殿走。
言臻岔开话题:“殿下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个,夏侯瑾脸色严肃起来:“有两件事要同你说,我求父皇赐婚,他允了,赐婚圣旨不日便会颁下来,但……”
夏侯瑾叹了口气:“巴蜀传来急报,那边发生大地裂,死伤无数,父皇命我带兵过去赈灾。”
言臻敛起笑容,正色道:“正事要紧。”
“可这一来一回,又得耗上数月。”夏侯瑾犹豫道,“我恐婚事生变。”
萧家老夫人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她若是去世,婚事势必要拖到三年后。
“殿下是储君,应以万民为重。”言臻说完,又缓和了声音,“若是婚事有变,三年而已,等便是了。”
夏侯瑾握紧她的手,神色中满是不舍。
许久,他将她揽进怀里,用力抱了一下:“阿姮,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