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渊扬起荆条就要向她打去,柳氏挺起胸脯往他跟前一站,撸袖掐腰地瞪着他,“夫君要是不解气,就往我身上抽,来呀!“
“夫人!“
谢伯渊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在跳,他隐忍间发作不得,手背上更是青筋兀起。
柳氏步步相逼,挺着胸脯往他跟前凑,谢伯渊接连后退了三步,终是退无可退地被她逼到了墙角。
他无力抗衡,只能将手里的荆条折断,狠狠地扔了出去,“老子不管了!“
再看谢兰若,跑得比兔子还快,哪还看得见她半个人影?
柳氏蛮横时从不讲理,霸气侧漏,谁也别想从她身上讨到半分利好,撩人时又是娇软美人,将男人的七寸拿捏得死死的。
她瞧着自家男人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见势伏低了身姿,给他倒了一盏茶。
她声软地劝着,他就招架不住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兰若娶不了沈家的那个嫡次女。”
“她女扮男装在朝为官,我就得将她当作男郎看。”
谢伯渊冷凝着眉宇,一派较真地继续说着,“再不将她好好地管束起来,就她这种任意妄为的作派,不等以后,随时都会让人给活活地整死!”
“那有什么话不能和她好好说,非得上手抽她不可?”柳氏绕到他身后,抬手触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按着。
“暴脾气一点就燃,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这谁受得了?“
谢伯渊的脾气被她拿捏没了,语气不觉间松了下来。
“如今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将军府用不着她来撑门面,她都双十年华了,得慢慢地想办法恢复她的女儿身,争取早日把她嫁出去。”
柳氏将头搭在他的颈窝里,轻声软语地说着,“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这事要追溯起来,得从二十年前抵御匈奴的漠北之战说起。
谢家老夫人膝下育有三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先后战死沙场,三儿子在最后的殊死之战中,将匈奴驱逐出了祁连山,抬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个活死人。
三儿子谢伯渊的命是保住了,却时常昏睡在床上半天醒不过来,下半身截瘫,谢家的天就此塌了。
柳氏悲怆过度,提前早产,拼死生出了腹中的麟儿,却是一个女娃子。
谢老夫人的三个儿子相继罹难,留下一家子的老弱妇孺,谢家六位小姐,却没有一个男郎,要再多的功勋赏赐又有何用?!
府上六位千金,在家时没了叔父的庇护,姻亲无比艰难;出嫁后没了兄弟的依仗,将来在婆家可怎生得好?!
堂堂谢家就此绝了户,在京师城里何以立足,以后岂不是任由权贵世家倾轧?
老夫人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对外说是三少夫人诞下了龙凤双胎——六小姐谢兰曦,七公子谢兰若。
六小姐患有喘疾,体寒娇弱,自幼养在深闺里,鲜少见人,就此隐去了她的身影。
而七公子谢兰若承袭了祖上的恩荫,十三岁时便出仕为官,成了嫁出去的五个姐姐的依仗,一人撑起了谢家的门楣。
直到前些年谢伯渊在一位赤脚大夫的针灸治疗下,下肢渐渐地有了知觉,继而站起,可以下床走路,恢复得如常人一般,他又重新被朝廷启用为官。
将军府不再需要谢兰若这根顶梁柱了,谢伯渊就想寻个机会,让谢家的七公子重新变回府上的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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