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默默地低头绕了过去,谁知这秦氏的眼睛这么尖,瞥见官服的一角,一下就从地上腾起来,三两步冲过来,伸手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若,你师父在外面养了人,你可得为师娘做主啊!“说着,秦氏低头抹眼睛,泪水一下就沾湿了绣帕。
谢兰若忙请人到花厅里小坐,斟了一盏菊花茶给她败火,硬着头皮问道:“师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氏喊了半天话,嗓子早冒烟了,她喝光了这盏茶,润了喉咙方才说道:
“老薛头在床炕底下的砖缝里藏有私房钱,他背着我往外拿银子,我就觉出了不对劲。”
“后来好几次他都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我问他,他就说在郑瘸腿和周大嗓门家里喝酒,被我狠狠地骂了一通后,他酒是不喝了,人却不停地往外跑。”
秦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有一次还趁着我睡过去后,摸黑地溜出去,阿若,你说他不是偷人,犯得着这样鬼鬼祟祟?”
谢兰若知道师父这个混不吝的兵痞子,绝不是这样的人。
想当年他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和无休止的嘲讽,硬是要将不能生养的秦寡妇娶进门,成亲之后有事没事,老喜欢舔着脸地哄人,这才把秦氏娇惯得这么泼辣,他怎么可能在外面养人。
“师娘,你没有偷偷地跟过去看看?”
一说到这里,秦氏的眼泪说收就收,鬼精地凑过来告诉她,“他防着我呢,就怕我上去手撕了那个小蹄子,每次都带着我绕圈,等到把我绕晕了,他人就不见了。”
不怪秦氏多疑,谢兰若听她这么说,也觉出了老薛头心里有鬼,“师娘,若真有此事,你还想不想和师父过下去?”
秦氏顿时委屈得眼里蓄满了泪水,啪嗒搭地往下掉,“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要他没休了我,这辈子我都和他耗下去,怎能这么便宜了外面的贱蹄子!”
“那就不要打草惊蛇。”
谢兰若先把她解决了,再去处理老薛头,“师娘就当没有闹过延平门,剩下的事我会处理,你回去该怎样就怎样,我来帮你查师父。“
“听你的,“秦氏重重地握着她的手,”阿若,师娘只能靠你了。“
谢兰若的额头胀得厉害,太阳穴突突在跳,她摊上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老薛头的确不老实。
谢兰若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地藏在他家的深巷里,等到梆子声连打了两下,便瞧见他摸黑开了院门,贼眉鼠眼地张望了一会儿,这才打着马灯,撑伞走进了雨夜里。
她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等到他快要转过巷口时,才急步追了上去。
老薛头不知是发现了她,还是出于谨慎,一开始就在巷弄里兜圈子,约莫转了一刻钟后,他才朝东市的方向走去。
谢兰若时近时远地跟着他,来到了一座铜环铁门的破旧宅院前。
她看着他三声长两声短地敲响了大门,院里出来一个端庄的妇人,俩人耳语了两句,妇人便侧身让他进门,往左右探上一眼,才悄然关上了大门。
即便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信老薛头会在外面偷人,不进去看个究竟,她如何都不死心。
谢兰若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她挑了个墙角,刚要翻爬上去,一柄削薄的利剑抵上了她的喉口,刀刃的锋芒惊得她寒毛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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