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秦氏的心坎里,她紧绷的脸色有了一丝动容,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我寻思了一夜,就这糟老头子手上的那几个臭钱,哪个瘦马愿意给他做外室?“
“也就我不嫌弃他,愿意跟他凑合着过日子。“
谢兰若摊开了手里的油纸包,“师娘,快尝尝,甄记的小笼包得趁热吃才好吃。”
秦氏塞了一口小笼包,天大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难怪那死老头总说你比闺女还贴心,真是招人疼。”
秦氏说什么都要杀只鹅来犒劳一下谢兰若,于是喊了老薛头过来帮忙。
刚开始他还板着一张脸,忙到后来,秦氏让他劈柴烧火,他也乐滋滋地去干了。
院子里有一口深井,秦氏蹲在地上拔鹅毛,李元绪就站在边上,时不时地帮她将水从井里打捞上来,逮着空地和她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兰若不觉得李元绪是个闲得能给人打水的人,她靠在廊柱上,一直留意着他们说了些什么,直到听见他把话题从再也不带老薛头喝花酒扯到了眼前的大雁上。
“婶母,你养的这些大鹅,可是作为提亲时的‘奠雁’用的?”
秦氏见他的态度如此诚恳,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哪里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套她,自是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
“以前上门提亲,手里得提一对大雁,寓意着夫唱妇随,如今这野生大雁可难寻了,黄金都买不到,就用大鹅代替了。”
李元绪很是受教地点点头,“婶母方便的话,也给我留一对大鹅出来。”
秦氏一听这话,浑身都激灵了起来,“大将军这是要我上门替你去提亲?”
谢兰若听到这里,心跳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见他淡笑不语,可千万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进将军府做夫人?”
秦氏见他闭着嘴不说话,急得用围兜擦干净手,站起来追问,“这天底下就没有我秦媒婆说不了的亲事!甭管她是天上的哪路仙女,我都能给你摘下来。”
李元绪敛了笑,正经了神色道,“将门谢家的六小姐,谢兰曦。“
这不是他的一时兴起,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倒不是初见她时有多惊艳,一见倾心到非她不娶的地步。
而是他承蒙了谢老将军的恩情,原就想过要照拂到将门谢家,保那一家子的老弱妇孺一生顺遂。
何况他三十有一了,也老大不小了,虽说婚姻大事秉持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无父无母,与世家也并无往来,见过的名门贵女寥寥无几,难得遇见一个入得了眼的人,为何不娶?
“这事交给婶母去办,婶母一定撮合你和谢六小姐的亲事。”秦氏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李元绪恭敬地朝她拜行了一个大礼,“那就有劳婶母费心了。“
谢兰若原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成想他还动了真格儿,真是看不出来,见了谁都一副眼高于顶的镇北大将军,竟会喜欢娇滴滴的小娘子。
一想到平日里他的嘴那么损,有事没事地总在嘲弄她,这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他栽在了谢家六小姐的手里,她怎能轻易地放过他?
别说她不会让秦氏上门提亲,就算登了门,她也有的是办法将他们打发回去。堂堂将门谢家的六小姐,岂是他一个流痞子也能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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