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董方卓双膝跪在了地上,为他求情道:“沈均宜身为狼人,谢将军手里并无实据证明他是匈奴的细作,他有罪,但罪不至死。“
沈均宜朝皇上磕了一记响头,“皇上,罪臣隐瞒狼人身份,是为了参加科考入仕,并非谢将军口中的细作,同僚之死与罪臣无关,北师军遗孤之死更是与罪臣无关!“
翻供!咬死这一点,他最惨也不过是贬谪流放,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谢兰若不肯放过他,“那工匠花名录上的晦涩符号,你作何解释?”
沈均宜:“那本册子并非经我一人之手,谁知道朝廷里是不是潜藏了匈奴派来的细作?“
“沈家庶子是如何死的,沈家长房的外室又是如何死的?”
“景行书院的山长虐待狼人,我自书院潜逃后,幸得沈家长房的外室,也就是我的养母收留,恰逢她儿子溺水身亡,为了报复沈老爷,她才谎称我是她儿子,将我送回了老宅。”
沈均宜将一切罪责推脱得一干二净,“泸州县令,漳州府尹,北师军烈士遗孤的死,都与我无关。”
董方卓出面驳斥了谢兰若,“当年谢老将军杀细作,留狼人,赢得一世的英明,怎么到了谢将军这里,连一个狼人都要赶尽杀绝?”
谢兰若死死地攒紧了双手,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疯魔了,她好似油尽灯枯一般,站在夜里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那种绝望,能生生地将人扼杀至死。
李元绪站出来,直言进谏道:“皇上,沈均宜狼人身份确凿,细作身份存疑,留他一命,岂不是让匈奴更加猖狂,欺君之罪尚可赐死,臣恳请皇上杀鸡儆猴,肃清朝野的余孽逆党!”
他撩袍下跪,引领着一众武将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董方卓这边也不甘示弱,领着一拨人跪地求饶:“皇上,无凭无据,就将人栽赃成细作赐死,视我朝律法何在?臣恳求皇上将人押送至刑部候审,查清事由,以正视听。“
谢兰若的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住脚,当今朝堂上谁人不知川渝节度使董方卓有两大乘龙快婿,一是工部尚书沈均宜,二是刑部侍郎方正尧。
恐怕沈均宜这前脚踏进了刑部,后脚就准备放出来了。
皇上纵观着全局,凝眉思虑了良久。
没人知道他隐忍了怎样的情绪,又是如何艰难地作出了割舍,底下众臣跪麻了双腿,他才迟迟地开了口,“将沈均宜移交刑部,从严从重地将此事彻查清楚。”
刑部尚书领着手底下的官员低头道:“臣遵旨。”
谢兰若所有的执念都湮灭成灰,她面上不见哀怒地拿起了玄青剑,轻轻地拭去了剑身上的灰尘。
沈均宜被押解出去,途径她身边,他扬了声道:“谢将军,要不要送我一程。”
谢兰若出声应了他,“好,当初说过要送沈大人下十八层地狱,我岂能食言。”
李元绪只觉得谢兰若的表现太过于平静,似是腥风血雨来临前的征兆,他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殷轼见势不对,远远地跟着,将自己隐作了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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