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头第二个返回小岛,见了谢兰若,他嘴里絮絮叨叨地念个不停,“要不是李元绪下了死命令,我抡起大刀就将这批叛军给砍了,害了我这么多士兵,我留他们的狗命干什么。”
这次的伤亡有点惨,一下抬回了两百多名士兵,甲板上摆满了担架。
谢兰若给伤员淋上中药后,动作麻利地包扎起了伤口,末了用嘴撕扯下纱布,打上一个结。
“师父,你这伤亡情况,怎么比郑瘸腿他们还要惨?”
老薛头不服气地道:“他俩围剿了多少川渝军?”
谢兰若听周大嗓门提了一嘴,“约莫两千人。”
“我这里剿杀了敌军不下三千人,他们这俩个逃兵,能和我比么?”
老薛头见她一炷香时间没到,就处理了两个伤员,不免替这些受伤的将士们担心,“你这处理伤口的手法,合不合规矩?”
他从小看着她长大,何尝见她给人包扎过伤口?
“江大夫手把手教出来的处置手法,师父不信,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包一个试试。”
老薛头上手抽她,被她抢先一步地跑了。
天色渐晚,时近昏黑了,裴轶都还没有回来。
老薛头说要出去探一探情况,李元绪让他再等一等。
一旦交手,即便是战败了,也会有人回来通传消息,什么都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裴轶还在埋伏。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尽黑。
谢兰若站在船舷上,望见江水深处闪烁出零星的灯火,近了,星星点点的光汇聚着向他们驶来,她就知道是裴轶的沙船返航了。
船停靠岸,她带着药箱跳上了甲板,一眼就看见了裴轶的手腕受了伤,他被人砍了一刀,鲜血湿透了广绣,正淋漓地往下滴。
她疾步走过去,将手里的渔灯往上一提,照见他小鱼际上豁开了一道血口,她将渔灯交到了他手上,“好好地拿着。”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碗,倒上浓稠的中药,二话不说地抓过他的手,就往碗里的汤药里按了下去。
“这中药能止血敛收,疗效奇佳。”
裴轶提灯看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她的那张脸。
许是谢兰若都没有意识到,她扎束起长发,身上着一件白布褂子,那是医女才会穿的衣裳,就她那精致的骨相,没用“公鸭嗓”说话时,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娘子。
她抽出他的手,撒上止血散,一圈圈地缠绕上纱布,而后低头咬断布条,在他手上打了一个花结。
“不要沾水,明日再来找我换药。”
“成。”
裴轶低眼一直在看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抬头往外看去,就见李元绪站在另外一艘船的甲板上,也在一个劲地看着谢兰若。
而她浑然不觉,提着药箱就朝另一个受伤的将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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