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绪给她的是一枚卧虎形的铜符,昂首卷尾,左半边有一凹槽,可与右半边的虎符对合,小小的一只虎符握在手里,力重千钧。
谢兰若细细地端详着这只虎符,止不住地心潮激越。
她当初还因着两万人的乌山军和李元绪斤斤计较,如今看来,是她的心胸太狭隘了。
镇北大将军的虎符,上到新军,下到北师军,任凭她调遣,每当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豪情万丈,李元绪当真是抬举她了。
老薛头进到船舱,谢兰若反应迅猛地收起了虎符,藏到了身后。
“什么好东西,藏着掖着,连你师父都不给看,”老薛头喝了她一声,“拿出来。”
谢兰若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虎符的存在,回绝他道:“这是我和李将军之间的事,师父,你就别管了。”
老薛头仗着辈分高,眼皮底下就没有他管不了的事,他伸手向她要道:“拿出来我看看,没得你被李元绪给卖了,还在这里帮他数钱。”
这话也太瞧不起她了,她拧巴着一张小脸,没给。
老薛头说了她道:“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谢兰若:“师父,你来找我,不是让我气你来着,到底是什么事?”
“你师娘炖了一锅鱼,让你过去尝尝鲜,李元绪人呢?”
“他在岛上训兵,”她笑着调侃道,“师娘那锅鱼,你打算招呼多少个人过去吃?”
“就你一个。”
老薛头没好气地说着,“我找李元绪,是想问问他为何要在后天议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盘算了什么主意,就不能趁早说出来,非得让人急死不可。”
船粮有限,挺多能撑个十天半个月,是进是退没个主意,就这么耗下去,能不急死个人。
谢兰若恍惚间想到了什么。
她明日送伤员离开闽西,而议事恰好就排在了后天,他这是在有意地避开她。
从潜伏作战开始,隐约感觉到他在护她,这次直接让她离开闽西,他的动机就很明朗了。
谢兰若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她想得更多的是,接下来的行动定是凶险万分,不然李元绪不会这样把她弄走。
她摊开了手里的虎符,“师父,给你看样东西。”
“这是李元绪给你的?”饶是老薛头在看见这个虎符后,都经不住虎躯一震。
谢兰若坦白道,“李将军让我将伤员送到蜀中,再把新军调过来。”
“你这只是卧虎,可以调遣李元绪麾下的一万兵马。”
老薛头将虎符交回到她手上,“他还有另外两个虎符,一个是骑虎,可调派兵马五万人,另一个是龙虎,可以调遣十万雄兵。”
“可是他只给了我五艘船。”谢兰若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你去一趟蜀中,顶多带回来两千士兵,那边驻守的将领全是十六卫的人,你说一声他们就会给你派兵,何至于动用到虎符?”
老薛头想不通李元绪为何要多此一举,谢兰若却是一点就通。
没有诱饵,鱼儿怎么会上钩?
李元绪知道她不会离开闽西,才会以虎符为诱饵,对她委以重任,好顺理成章地将她调派出去。
他不动声色地使诈,而她脑子一热,就这么上了他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