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在营帐那一次是一个开始,不敢太放肆;在岐山镇那一次是时间紧,匆促间都没得尽兴。
这一次是失而复得,是洞房花烛夜,是良宵一刻值千金,他再也无所顾忌。
红烛燃尽,窗外天色已然澄明。
空青见谢兰若还在床榻上贪睡不起,踟躇间,还是隔着层层帐幔,低唤了一声,“夫人,该起床洗漱了。”
帐内无人应声。
空青看着门口站着的王婶,又看了看拔步床上毫无动静的人,紧了紧交叠的双手,掀了帐幔进去道:“夫人,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管家等了一上午,都等着给您请安呢。”
“各大铺子的掌柜再过半个时辰,也要到府上来给您报账。”
“夫人,您起来应付一下这些人,之后再睡也不迟。”
须臾后,帐幔内摊着的那一团人影,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谢兰若极其无力地问了一声,“李元绪人呢?让他出去帮我挡一下。”
空青实诚地道:“大将军一早就驾马出去了,他什么都帮你挡不了。”
她从被褥里探出头来,眼睛眯缝地望着帐幔外的火辣日光,“他去哪儿了?”
“大将军领着一队侍卫,去青山苑狩猎去了。”
她隐忍地想要握拳,才发现她连抓拳头的力气都没有,“容我缓缓,等我起来后再说。”
时至晌午,清风和明。
谢兰若坐在登雀亭里会见了铺子田庄的二十来位管事掌柜。
她寒暄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又让空青赏了几两碎银下去,这才打发了他们回去。
王婶令丫鬟捧上府邸所有的账簿,堆放在了石桌上,足足地堆了有两尺多高。
谢兰若微微地吃了一惊。
她以前女扮男装跟着李元绪厮混时,他就没带她上过名贵的酒楼,也没送过她什么值钱的玩意,就连李府老宅,她都没见过一件价值连城的稀罕物。
即便后来他送给她一枚玉兽金花坠璎珞步摇作为了信物,他还信口胡诌地骗她,为了买这支簪子,差点掏空了他的家底。
这厮的,还真是怀“财”不露的大富人。
“这么多账簿,这一月流水进账的银子能有多少?”
王婶近身附在她耳边细细地低语着,她尽管有了准备,心里不免还是惊了惊。
“大将军的田产铺子主要集中在三地,京师、漠北和闽西,夫人看过账簿后便会知晓得很清楚。”
谢兰若经不住问道,“他怎么会在闽西置办产业?”
“大将军曾跟老奴提过一嘴,他说闽西会建成西南最大的商埠集散中心,当初离开闽西之前,他就花了一月时间,在当地置办了一大批空铺子,坐等以后租赁出去。”
谢兰若心里那巨大的落差感,让她觉得自己降智了。
当初她提出将闽西建成商埠集散中心时,他还质疑过她的决定。
后来她北调京师,他留在闽西善后处理政务,私底下就给自己攒了这么大一份产业出来。
如今闽西的商埠中心建设得初具规模,她当初怎么就没给自己留有后手呢?
谢兰若悔得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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