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雪住,屋檐的冰挂垂下尺许长,参差不齐,朝阳斜照着越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陈谋负手背后,欣赏着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雪景,心情愉悦。
掌握了锻造低阶法器的本事,天下之大,其它坊市他都可以混下去,不再担心生存问题,当然选还是通过锻兵阁考核成为外门弟子,他可是手握举荐函的男人。
哈着白气正畅想未来,意气风时候。
听得院门外传来莫浮的叫声:“谋哥儿,开门,接客了。”
“么得空,客人请回啊。”
陈谋笑着怼了一句,从台阶上踏步松软洁白的雪面,“咯吱”,“咯吱”,踩出两行结实的足迹,他没有施展轻身术,在自个家里,他乐意。
打开院子门,看到莫浮还提着一个硕大食盒,忙一把抢过来。
他做完功课不久,正还没有做饭。
莫浮用怜悯单身狗的眼神鄙视一眼,抢在关门之前,闪身进了冷冷清清透着孤寂单身气息的院子,踏雪无痕,宽袖飘飘行走在雪地上,道:
“哥哥知道你现今手头紧,可以帮你买一个老婆子,替你做饭洗衣,打理家务,一颗灵石的小事儿,不用你还,你也别见外感恩戴德多谢。”
“莫哥哥,你一大清早过来给兄弟添堵来了?”
陈谋差点没多谢客人一脸,将五大三粗的庄稼汉给打出院子,要不是看在手中的食盒份上,瞧瞧说的是人话嘛。
莫浮往堂屋椅子上大马金刀一坐,比自个家里还自在,“谋哥儿,烧茶伺候啊,傻愣着干嘛。”
即使再忙的灵植夫,下雪天也不可能去田间地头忙活。
“莫大爷,怠慢您了,您稍等。”
陈谋放下食盒,给冰冷的小炉子夹几颗木炭,指尖一缕小火苗射去,将木炭点燃,舀水冲洗铜壶,一把茶叶丢进去,倒了大半壶水,将铜壶坐在火炉子上,一气呵成。
然后打开食盒,里面有香喷喷热腾腾的灵米稀饭,有笼饼和几样配菜。
莫浮看着堂屋外雪地上刚刚被泼水污染的一块,没有继续言语挑刺,单身时间久了的汉子没几个讲究的,口中扯着闲话,等对面风卷残云吃完早膳,墙边水壶也烧开了。
提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一盏茶水,莫浮比划着要打造几样工具。
镰刀、锄头、铁锹和各种菜刀、柴刀,他统统需要。
上回谋哥儿送的两把菜刀,用过的人都说锋口好,比坊市铺子里的刀具好使,主要是不花钱。
陈谋接下一单上门的赔本买卖,拿出纸笔,记下来详细要求。
莫浮放下茶盏,凑近前低声道:“听说昨天傍晚,有一伙从天婪山脉探险回坊的家伙,在迷雾林子附近,和两队巡坊修士生冲突,双方做过一场,相互死伤惨重,你不是有巡坊修士朋友吗,不去瞧瞧……”
“啊呸呸,你闭嘴,可别乱说话。”
陈谋赶紧打断,这家伙的乌鸦嘴他可是深受其害,领教过了。
“嘿,我随便说说,瞧把你急的。行了,我回家了,晚上过来吃酒,我昨天买回一头活羊,等到下午宰了,烤全羊,炖一锅子羊杂下酒,那滋味又美又爽,还补身子。”
莫浮说着起身提了空食盒往外走,特意避开那一片污迹雪地。
陈谋口中答应着送客人出门,看了看天色,在院子里走几圈,最后锁门踏雪往坊市方向去了,他到街上听听消息。
他在坊市没两個朋友,和穆行走动还算勤快,每回有大事生,穆行都要单独提醒他。
各家铺子伙计用铁锹自铲门前雪,干得热火朝天。
闲散修士溜达着谈论各种消息,说得多的是昨天生在迷雾林子的冲突,有人绘声绘色,夸大其词。
陈谋客气搭几句话,打听到消息,赶紧匆匆往西走了。
赶到数里外的山脚院子,门外雪地洁白如新,没有人进出的痕迹。
敲开院门,看到桃儿两眼略显红肿,不施粉黛,穿着一身碎花旧棉袍,脸色憔悴,以前圆润的脸蛋都有些削尖。
“陈公子,您来了。”
“桃儿,穆老哥怎样了?”
陈谋听到的消息是穆行身受重伤,他也不知穆行是在医馆还是在家里静养,径直赶来问问具体情况。
“老爷在正屋卧房养伤,陈公子,您请去堂屋坐!”
桃儿伸手做请,声音沙哑。
陈谋扫了一眼放在不远处的铁锹、扫帚,院子青砖路面清理出来一小截,再看了看女子冻得青白的脸蛋和通红双手,他快步走上台阶,嗅到浓浓的药味,朝从堂屋迎出名叫槐儿的婢女低声问道:“我去瞧瞧穆老哥,现在方便吗?”
隔壁卧房传出穆行有些中气不足的招呼声:“谋哥儿,进来吧,没甚不方便。”
陈谋从让开的婢女身边过去,几步走进卧房,见穆行在另一名婢女的扶持下,斜靠在床头,背后垫着软垫,正朝他露出一个苦涩笑容。
“天寒雪厚,大清早的难为你赶来看我,唉,我左腿膝盖以下断了,身上其它伤势倒是不打紧,筑基已是无望,修行路走不下去了。”
穆行伸手示意客人落坐,他说得颓废。
人在坊市飘,哪有不挨刀,他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巡坊修士差事俸禄不错,各种明的暗的油水丰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