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本来不复杂,是后来的人将事情弄复杂了。”
苍老声音感慨一句,解释道:“无影水毒是水行阴毒,老身开出的方子,以‘五火’攻之,你体寒属阴,又与令兄同出一脉,以右手中指‘连心血’做药引,起到中和作用,此方是因地制宜之法,有些许瑕疵不足,但是其它方子,你也没有灵石去筹办。”
蒙天秀看过的药书多,懂些药理,见残魂分析得在理,问道:“不知此方有何瑕疵不足?”
她比较着紧这个问题。
“五火药力盈而有余,毒祛之后,你哥需要用交合之法泄去体内旺盛之火,再修养三日,尽可复原,不会留下隐患。”
残魂声音将法子讲得过细。
蒙天秀还是黄花女儿身,不想听这个,忙转了话题:“只要你的法子管用,治好我哥余毒,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药物效果如何,我会让婢女先行试服。”
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苍老声音道:“你尽管去试,若是毒死婢女,你叫高人寻出老身残魂,虽死无怨。”
蒙天秀警惕着走出房间,将整个院子的防护启动至最大,她打定主意先将残魂困在院子内,不让残魂逃遁,若是她哥无幸,那么就拼一个同归于尽,大家都不活了。
匆匆去街上药铺购买了两份药材,她还特意多买了另几种药,用来混淆视听。
她去厨房亲自加水煎药,先用武火煮沸,然后再改用文火慢慢煎熬,守了一个多时辰,中午用膳,她都是在厨房单独吃。
煎出一小碗稠汤,用银针刺破右手中指,挤出三滴连心血滴落汤药。
将忙上忙下的婢女叫进厨房,令不敢反抗的婢女将搅融后的褐色药液喝完,告诉她是调理身体备孕的滋补药物。
看着婢女浑身汗出如浆,约盏茶时间,红通通的脸上恢复正常,不再出汗。
令婢女烧水洗沐干净,蒙天秀观察了一下午,婢女精神健旺,搭脉探查半晌,没有任何中毒不适迹象,她终于放心了。
不管此方汤药能否将她哥体内余毒祛除,至少不会害了性命。
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决定试一试。
天黑后,将第二服药煎好,滴入连心血做药引,稍做搅拌,蒙天秀用木盘托着药碗来到堂屋,伺候她哥将药服用。
“好生燥热,这是什么药?”
“别运功逼出药力,这是医师开的偏方,以五火攻之,能祛除余毒。”
蒙天秀简单解释两句,内心有些紧张,盯着大汗淋漓的蒙天野脸色慢慢变回正常,她小声提醒:“你查看下,余毒是否祛除干净?”
“还真有效果,经脉中的余毒异状不见了。”
蒙天野内视查看后脸上涌起兴奋,问道:“是哪個医师开的偏方?这药不便宜吧?”
蒙天秀心中石头落地,眉头舒展,笑道:“好药不贵,明天去万药堂,请沈医师帮你检查一下。你身上臭死了,快去烧水洗一洗。”
她脚步轻快,拉着婢女往厨房走,传音交代了好大一阵。
是夜,正屋卧房传出的动静有些大,一直到三更天才消停,一丝黑气从堂屋角落处倒立的扫帚中钻出,从缝隙遁入卧房,将两道飘在空中茫茫然新死亡魂吞噬掉。
院子的防护阵法,并不能单独隔绝每个房间进行防护。
翌日,天刚麻麻亮,心有牵挂的蒙天秀便起床。
昨夜正屋传出的靡靡动静,让她无法入静修炼,不得不封闭听觉。
在屋檐走廊不停徘徊,等到天光大亮,也不见婢女起床做早膳,她悄悄啐了一口,暗骂一声“荒唐!”
然而等到朝阳升起,还不见卧房传出动静。
蒙天秀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昨天下午到晚上,残魂一直没有找过她说话,她还以为残魂想等她哥经过医师检查,确认余毒清除干净,再与她联系交易。
她一把推开上闩的堂屋门,使劲拍了几下卧房木门,连叫几声,没有回应。
她慌忙一巴掌震开房门,看着床榻上陈横的两具没有气息的果尸,其中的蒙天野满头黑变得枯白,非常刺眼,肌肤干瘪没有血色,眼珠子瞪得很大,死不瞑目的惨状。
“啊……”
蒙天秀崩溃尖叫,脑子空白一片,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害杀了自己的哥哥!
昨晚吞噬了两道亡魂和精血进补一番的残魂,从扫帚中钻出,趁着女子心防失守瞬间,悄然上身,顺利侵入其体内。
这具水阴鬼体,既然机缘巧合遇上,残魂哪里肯放过?
“嘎嘎,天不灭老身!牛鼻子臭道士,给老身等着。”
……
焕然一新的大院子里,陈公子满意地从这头踱到那头,用脚尖画出几个圈圈,道:“地方够大,可以开辟出几块花圃,种些花花草草,看着养眼。”
“我等会去外面捡些青砖回来,填土造几个花圃。”
应儿将公子的话奉为圭臬,又勤俭持家。
“不用捡砖头,我上街的时候,叫杂货铺子派人送些青砖,打造几个漂亮花圃,省心省力。”
陈谋打算将西厢房改造成锻房、磨器房和静室,需要请泥瓦匠修建炉火灶台,自己不动手了,能用小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有许多大事等着他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