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从没见过一个女子的房间是这样的。
外间放着一柄颇有意境的朱南松插屏,这朱南松是松中的精品,但是养活极为不易,且在运输途中特别娇贵,他曾经想运送一株上京来,结果一出当地就死了,那棵朱南松还让他惋惜了好久。
就像那爱美人的为美人死去惋惜,爱美酒的为美酒变了味儿惋惜一样,没想到变成插屏摆放在屋中也不错,那绣得栩栩如生,光从中间透过去,仿似能看到那朱南松叶片与叶片中间的缝隙,实在不错,意境、绣法都不错。
言陆看得目不转睛,头还不住地点了点,这插屏实在不错。
连觉得三次不错之后,我们的二公子觉得,这幅插屏或许可以让自己的这个妍表妹割爱,让她再另绣一柄。
说曹操,曹操到,可见这背后是不能想人的,咳,说人,说人……
纪妍今日被这接连而来的事情给打得措手不及,才刚解决完姐姐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后续的事,现在父亲的事又赶上来。
饶是纪妍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可以让她提前预判一些事情,仍觉得十分艰难。
像上辈子那般,浑浑噩噩的、过了就过了,完全不必担心有什么后果,但现在的她不能,她不是那只初生的牛犊了,她觉得她现在已经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了,她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要慎重。
但是说总是这么说,眼下是她是一滩烂泥,都要糊在地上了,她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纪妍她困在自己的山中,如果不能跳出大局,纵观整个棋盘,她又会是那枚棋子,最后沦为弃子。
纪妍边想边走,一路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阁中坐了一名男子。
且这人还在上下左右地打量她,这不是登徒子行为,那什么是登徒子?
言陆也没想到这姑娘这般专注,怎得走路都如此不专心,也不怕跌倒?想什么那么入神?
“你在想什么?”言陆开口问道,这姑娘实在是憨傻得紧,上次见她捐了一百两,现在走路又出神。
“我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做。”纪妍顺口答道,但答完之后才意识到,不对,这是男子的声音,这屋里怎么会有男子?
小橘呢?守在门口的橘紫和橘青呢?怎么都没有告诉她这屋里有其他人!
纪妍抬起头来,结果又不小心撞进言陆的眼睛里,那眼睛里似乎有星海,或者是有旋涡,又或者里面有迷惑人的什么其他东西,让人看久了,仿佛神志都有些不清楚。
譬如此刻,她居然听到言陆问她,这一柄朱南松插屏可不可以送给他。
大白天的,跑到女子的闺房来,还问这女子要一柄朱南松插屏,言陆觉得他一定被刚刚的那阵微风吹得离魂了,搭上他这辈子所有的颜面,他都说不出这句话!
但是此刻,他不仅说了,还在这里认真地问了后,认真地等着眼前这个容貌惑人的小姑娘回答。
且他还希望她能回答好!并且再把她的那些粮食都免费拿出来,原因自是为全城百姓着想。
言陆觉得那些人诗里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是有些道理。
他觉得,此时此刻,这朵牡丹花怕是能让好多人立时死了,幸好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幸好,幸好,幸好。
也不知这样的一朵牡丹花,要落到谁家。
“你刚刚问我什么?”纪妍呆愣愣地问道,实在是这……太过匪夷所思!纪妍觉得或许继她重生之后,她撞见其他……也是有可能的……
“咳咳!”言陆被问得呛声咳嗽,这话,他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再说一遍了,如此只能强硬地、生生地扭转话题。
“你为什么囤那么多粮食?”言陆问道,这话一问出口,他眼不错地盯着纪妍,这姑娘聪明、狡猾得紧,他要知道这安庆王爷叛乱的事,她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安庆王爷才会那么对待她爹,这样离奇的诬告也能让她爹蹲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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