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扯出一张纸擦擦嘴,见他不答,把话丢回去:“看什么?”
“随便看看。”付之予说。
楼远有些语塞。
付之予这人有问必答,搞得他有些不会接话,想了想干脆重复了一遍:“那个是你弟弟啊?”
楼远说完有些脚趾扣地,他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像在审讯室。
好在付之予真他奶奶的有问必答,语气平平回道:“嗯。”
楼远不再看付之予的脸,转而看向桌子上的空碗,想了想又问:“亲弟弟?”
“嗯。”
楼远嘴角扯了扯,闭嘴了。
他和覃然那群朋友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有时候一个话题能噼里啪啦散一个多小时,有时候话落地没人接也不觉得尴尬。
可此时面对付之予这种交流方式,楼远有点难以招架。
他坐了几秒钟,站起身把桌上空掉的碗筷摞起来,终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契机:“我去洗了吧。”
“放到洗碗机里就行。”好好好。
楼远眼前一片漆黑,他走到洗碗机前,把碗筷丢了进去,对着上面看不懂的按钮研究了一会儿。
“电脑。”身后的人忽然主动开了口,“多谢你。”
洗碗机出轻微的声响,楼远不甚在意地歪了歪脑袋:“应该的,你看看里面的东西没丢吧?”
付之予敲了敲键盘,点点头:“没丢。”
刚刚用电脑登录上的微信此时正在疯狂跳动,付之予扫了眼一闪一闪的头像,把笔记本扣上:“我送你下去。”
外挂电梯三面是透明玻璃墙,付之予在下降过程中不动声色地望了眼楼下,没有付之然的车,他大概已经走了。
微信里来自付之然喋喋不休的6os语音一条接一条,付之予一个也没看,只回了一个:听不了。
付之然终于沉默下来,大约十几分钟后,对方来了删减后的简要版。
-哥,你今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没有留我吃饭?
-哥,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自肺腑,咱俩名字里有俩字都一样,我能不是真心为你吗?
付之予看了两眼消息,被无声的聒噪吵得心烦。
他把手机放到一旁,任由付之然在他的对话框里上蹿下跳,自己打开了复习资料。
付之予一看到曲里拐弯的英语就感到生理性恶心,他揉了揉眉心,带上耳机走到阳台去。
他已经考了两次雅思,偏偏每次都被小分卡得死死的,这一次卡口语,下一次卡写作,怎么也没法同时考到7分。
付之予努力对付洋文,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吃饭时楼远问他“你在家都自己做饭吗”,自己回答“便宜”时对方的表情。
也许楼远正在思考为什么悬浮的富二代会回答出如此平凡的答案,也许楼远还会问问“你们富二代不是都一出生就会十国语言吗”。
付之予靠在阳台栏杆上。
傍晚的夕阳落在身后,映得半边天的云彩都亮着金黄的霞光。
他是个富二代,确切来说是个拆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