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衍晴反倒是精神,轻声问她:“没睡好”
乔宝琳点点头之后就听见余衍晴低声嘀咕着:“出来遭什麽罪,脚崴了,觉也没睡好。”
乔宝琳觉得余衍晴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这场野营对她来说,过得实在是太过虚无。
她只记得她在树下睡了一觉,随便吃了点烧烤后,就开始被过去的记忆攻击……
怎麽一晃眼,时间就过去了
回去路上,四人都没了刚来时的兴奋情绪,气氛甚至有些阴郁——周临病怏怏的,乔宝琳因为睡眠不足而头疼,余衍晴和方游谦的话本来就不多。
方游谦和乔宝琳在家门口分开,他们都很默契地没说什麽话。
快要进屋前,乔宝琳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进屋进得利索,她翻了个白眼,加快速度进屋,还故意将门摔得大声。
在客厅里刷手机的付青被吓了一跳,问她是不是欠收拾。
乔宝琳臭着一张脸,“失手!”说完就上楼补觉去了。
她在睡前祈祷自己不要再梦见什麽奇怪的东西了,好在这一觉睡得还算舒坦,她到下午才起来,可睁眼的那一刻,她的脑中还是方游谦的脸和身体——
她好像病入膏肓了……
其实之前也会回忆起这样的画面,但她在第二天就能将它们忘记。但这次似乎是因为画面沖击性太强了,缓了好一会儿,她也无法像过去一样将它们都忘记,一旦想起方游谦,就会想起那些昏暗又湿热的画面。
不过这样的症状几天就有所好转,只是她见到他的时候,心情还是古怪,也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仿佛一对上眼睛,他就能看清她脑中那些隐晦又旖旎的记忆。
很快暑假就到了尾声,他们即将步入大学生活。
方游谦的父母一个假期都在外地,一直到方游谦开学的那天他们都没回来。
乔宝琳听她妈说周阿姨经常打电话给她询问方游谦的情况,说方游谦这孩子嘴硬话又少,担心他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却又不肯说。
因此付青总是担心委屈了这麽个好孩子。
乔宝琳听的时候总觉得方游谦既成熟又幼稚的——他已经成熟到吞咽下那些数不清的愁绪,却也幼稚到需要母亲这样关心他。
快开学的那几天,周如月经常和付青联系,希望她帮衬给方游谦準备些开学物品。
乔宝琳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付青瞪她一眼,乔宝琳又讪讪收声。
挂了电话后,付青问她笑什麽。
乔宝琳:“笑你们怎麽还把他当作小学生一样。”
付青冷笑一声:“你们就算七十岁了,在我们眼里都是需要照顾的。”
乔宝琳噤声了,心髒一阵一阵地瑟缩,忍不住露出柔软的姿态,不大自然地靠在付青的肩膀上,轻声说:“妈妈,我爱你。”
付青吓了一跳,推着她的脑袋让她正常点。
乔宝琳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顷刻又收了回去。
入学报道那天,天气很热,高速路边上的草木都被炙烤得萎靡,乔宝琳和方游谦坐在乔国阳的车后座上,被高温蒸得也没什麽精力。
乔国阳时不时和他们说话,“你们俩学校离得近,之后可以经常聚一聚。”
说完又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乔宝琳不耐烦的脸,他皱了眉头,“人家学校里可都是精英,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认识认识他们学校的人,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乔宝琳下意识侧头看一眼方游谦,他正好也悠悠将眼神转了过来,在即将撞上的那一瞬间,她猛地扭头,对着乔国阳敷衍道:“嗯嗯嗯呢呢……如果有时间的话。”
余光瞥到方游谦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她的心髒开始发痒。
可只是一会儿,他又别回了脸,乔宝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吐了口气。
她侧头看向窗外,乔国阳不说话了,车里很安静,她在不自觉中陷入思考。
从那次露营后她就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可能是因为那段不合时宜的回忆,她对方游谦的所有举动都很关注,甚至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
只要他看她,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脑中一会儿是和她结婚后的方游谦,一会儿又是现在的方游谦,两张脸虽然有些差距,但会从眼神开始慢慢重叠,最后合在一起……
每当这时,她的大脑都会莫名发热。
她很恐惧这样的变化,于是开始躲避他,可她明明是在躲避,却还是会偷偷观察他。
这样的认知让自己更加不自在。
不过暑假好歹是结束了,开学后她便不会再天天碰见他。
她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和距离,想着大学开始后,她便没有多余的精力胡思乱想了,这种奇怪的反应也应该会消失。
乔国阳将两人送到大学城门口就回去了,她和方游谦在分叉路口準备分开。
太阳很刺眼,乔宝琳扶着额头,瞧见他在看自己。
她压下心头那股躁动,“加油啊,回头见。”
方游谦轻声说:“好。”
乔宝琳扯扯嘴角,转身走了,走了百米远,那频率不正常的心跳才稍微恢複些。
走了大概十分钟才到她的学校,一进门就有热情的学长过来接她的行李。
她也不扭捏,笑嘻嘻地感谢他们,还说下次见他们要请他们喝饮料,把这几个学长逗得精力加倍。
到宿舍后,乔宝琳发现三位室友都已经到了,还有几位家长,似乎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便一起跟到宿舍来了。
几个家长坐在逼仄的宿舍里寒暄,她们这些同龄人没有长辈那麽圆滑,刚见面大家都有些生疏,礼貌性地问了一下家乡之后就开始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