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面,尽数都是喧喧嚷嚷的声音。
有时候,是夏几何有点娃娃音的呼唤,有时候,是梁岩梁颜兄妹的低语。
也有的时候,是体温计探入舌头下头,像是在测体温。
言慕之懒得去感受,就是安安静静地听之任之。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依然躺在宿舍床上,打着吊瓶,旁边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夏几何。
“喏。”言慕之懒洋洋开口,觉得嗓子有点干:“谢了。”
夏几何转过头来,神情有点复杂:“你这是怎么了啊。”
“水土不服呗,还能怎么了。”言慕之苦笑,舌尖触碰到的地方尽数都是苦涩。
“我……”夏几何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抱歉啊那天回来晚了。”
“没事。”言慕之摆摆手,没心没肺道:“估计过几天就适应了。”
屋子里陷入谜一样的沉默。
良久,言慕之方才开口问道:“这几天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夏几何犹豫片刻:“我哥打了。”
“哦。”言慕之想了想,用没打吊针那只手摸来了手机,一看就乐了:“你帮我买卡了啊?”
“嗯,帮你装上了,没看你手机。”夏几何笑着给他递过来一杯水。
言慕之没喝,只是在手机上画了几下,将白霂远的名字调出来,想了想又问道:“你哥有让你传话吗?”
“他说好好养病,过几天有时间和你视频。”这次没有卡顿,夏几何很轻松地就说出来了。
总有那么一句话,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让所有的坚持在那一刻……分崩离析。
言慕之笑笑,这一次下定决心一样点开了短信的对话框——
“霂远,我没啥事了,谢谢你的关心。”
“我们分手吧。”
打下这寥寥几个字的功夫,言慕之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然而最终他还是闭了闭眼,点下了发送键。
从今以后——
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千里而来
老实说,和白霂远分手以后,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言慕之把手机往边上一丢,愣是狠下心来好几天没看手机一眼,他害怕看到白霂远的话,因为他知道,白霂远哪怕一个字,他都可能会动摇。
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这样的,言慕之有点心酸地想着。
而唯一变化很大的人,恐怕是夏几何了。
他每天依然嘻嘻哈哈地和言慕之说话,一起勾肩搭背去学技术,一边小心翼翼地不敢提起哪怕白霂远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