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静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顾青衿一眼,便对纳兰清泽笑了笑站起了身:“七王爷,幸会幸会。这位是……”
她的声音带出些许婉转动人的意味来,同中原人说话的习惯不一样,尾音微微上挑。
纳兰清泽让出半个位置微笑介绍道:“这位是朝廷本次秋试的状元爷,现任朝廷钦差与孤一道来云滇,顾大人。”
南静霖的眼角亦是微微上挑的,上面刻意描了细细的眼尾,看起来带出三分妩媚七分漠然:“顾大人,此番乃是私交会面,不知您……可是方便?”
这话一出,饶是再笨的人也该听得出来,这是在赶人了。
顾青衿本就不笨,听闻这话便微微一笑看向身旁的七王爷,等着纳兰清泽的裁度。
纳兰清泽却是沉默了半晌,有些讶然地问道:“原是私交会面吗?”他意味深长地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外面鱼贯而入了一群云滇的官员,站在后头老实巴交地对着南静霖笑眯眯齐齐行礼:“南王安好。”
南静霖的脸色黑了,她慢条斯理地问道:“七王爷这是不相信南某了?”
顾青衿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然是南北方差异,感情这边女的也自称什么什么某……”
南静霖说完这句话,纳兰清泽便立刻说道:“不敢当,事实上只是因着太过信任南王,孤方才请这么多官员一起共睹南王尊荣。”
南静霖看了纳兰清泽良久,忽然就一伸手开始解外袍的扣子……
这么一个动作就让顾青衿彻底怔住了。
这这这,这也太奔放了吧?
身为一个姑娘家,就算是南王也不能这么奔放不羁不是?!
纳兰清泽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这南王的反应,立刻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下去,神色微微一定问道:“南王这是何意?”
“我需要让七王看看,小王到底是不是存了歹意。”
她这话说完,外衫早已是落到了身旁伺候的丫鬟手里,事实上,南王身边饶是个丫头都是极其美艳的,只是眼下她们的头都低着,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秋水共长天一色
事实上,顾青衿虽然没敢抬头正大光明得看,她也是最平静的一个,毕竟人家南王不怕人看,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就更加不怕了。
她转过头去,却也不妨碍时不时稍稍拿余光飘上那么一眼,偏偏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
南王的胸,是平的?
太平公主也不是这么平的啊……顾青衿忍不住又细细看了几眼,然后发觉一个严肃万分的问题:“七王爷……南王这……”
纳兰清泽循着顾青衿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发现了一个事实——
南王,其实是个男人。
这就有意思极了。南静霖将里衫彻底露了出来,面上含笑问道:“七王爷,这下可是相信了?”
纳兰清泽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南王何必如此?”
南静霖的语声亦是阴柔无比,伸手将衣衫重新罩了回来:“谈判的时候需要一点诚意,小王自是懂的。”
“南王多虑了,”纳兰清泽摇摇头,微笑示意:“南王请,既是来了云滇,自然由孤做东,请南王一顿飨宴才是。”
“客随主便,多谢七王爷。”南静霖微微一笑,俯身下去,他的衣衫微微半敞,显出径直的锁骨来。
纳兰清泽似乎是之前的心思改不掉了,此刻便也自觉无比地偏过头去,神色难得透出几分不自在来。
一桌子菜上齐,南静霖便静静坐着,目光毫不客气地在纳兰清泽和顾青衿的面上游走开来,半晌方才淡笑言道:“七王爷与顾大人,真乃良配。”
顾青衿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旁侧的纳兰清泽,就见这人竟是微微一笑应了下来。这样一来她却也没了反驳的办法,只好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饮茶。自然南王也不会去中原,所以说误会倒是也无妨才是。
她自然不曾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默认,将来会引出那么多的大麻烦,否则也不会默认的这么直截了当。
南静霖拿起扇子掩住嘴微微一笑,拿起木箸的姿势亦是优雅得很:“虽说是来谈谈事情,七王爷的款待,到底还是让小王受宠若惊。”
纳兰清泽闻声便微微挑眉笑道:“中原待客之道素来如此,诚恳及人,方可有事可谈。”
话中有话,说得好。顾青衿在心底赞叹一声。
然而南静霖却似是根本没听懂纳兰清泽的意思,笑着夹了一口那云丝笑道:“七王爷此话中听,饶是我等边关小国,也要仔细听着才是。”
纳兰清泽摇摇头微笑:“食不言寝不语,南王请用膳罢。”
这样的话几乎是带了几分嘲弄的意味,南静霖也是无所谓一般淡淡笑着继续吃他的东西,脸皮那叫一个厚实无比。
一餐饭默不作声地过去,待得桌案被清空了,纳兰清泽方才将手指扣紧淡淡问道:“不知南王考虑的如何了?”
南静霖有些讶然地抬起那狭长的眸子,眼底盛满了奇怪的意味:“七王爷,小王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纳兰清泽的手指微微一顿,竟是看向了旁边的顾青衿:“顾大人?”
顾青衿根本没想到自己这时候被抛上了台面,没奈何只好转向南静霖道:“南王,此番我们之所以相会于此,想必也是因着那南国边关之上的大军压境,不知南王怎么看。”
纳兰清泽在心底叹了一声,顾青衿在这个时候对着南王咄咄逼人却是有些不对了,毕竟南王此番来,两面都是个装傻的态度,直截了当地将问题抛出去,想必是要闹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