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的手很凉,在叶予白的手下微微一颤。
那一瞬间,叶予白方才能够真切地感觉到,其实西门吹雪依旧是个不大的孩子。
他有自己的心思,他还不是那么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
叶予白微微笑了,他轻轻拍了拍西门吹雪的手背,眼底含笑:“不必担心,我来想办法。”
玉罗刹既是在魔教内乱之前将西门吹雪送到了此处,想必也不会就善罢甘休。只能说魔教内部要有大动荡了,此时的玉罗刹想必是不想让西门吹雪过度与魔教联系,毕竟就算在包容万象的中原武林,魔教也绝对不算什么名门正派。
也正是因此,就算是被摆了一道,叶予白依然没打算让西门吹雪回去。
“跟着我们不是也挺好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走后,叶予白笑了笑,顺手拍了拍李慕嵊的手背:“嗯,笑一个?”
李慕嵊微微扬起唇角,似乎是有些无奈,他看了面前的叶予白良久,最后低声叹了口气:“你怎么那么开心?”
叶予白眨眨眼:“我在想,大战估计快开始了。”
“什么?”李慕嵊问道。
叶予白笑了:“西羌族现下有太多线索都在我们那里,恐怕主力部队也就埋伏在之前画的那个地方,他们费尽力气想要将我们引过去,我们却也正是求之不得,”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毕竟你在这儿等待太久也不是那么回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痛快淋漓地打上一场的,扬我大国国威嘛,对吧!”
他大力拍了拍李慕嵊的肩膀,面上笑意微微。
李慕嵊的神色却是愈发深重起来,他看了叶予白良久,猝不及防地问道:“那么你呢?”
“啊?”叶予白有些疑惑。
“你打算怎么办?”李慕嵊沉声问。
叶予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想,他想了半天忽然一拍额头:“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他们之所以要曹将军走,不会是想让他作为牵制你的人质吧?”
那么胖的曹将军被拿去做了人质,不知道西羌族养不养得起啊,想想就被饿惨了……
李慕嵊看着面前的叶予白,只觉心底有些叹息。
怎么这么呆啊……
从始至终说了那么多话,一句话都没有关于自己的,连着那毒都是藏着掖着,都没打算告诉自己。
叶予白,还好你回来了。
不然以我之前的状态,却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李慕嵊将手心里的对西羌族的杀戮计划小心地团了起来,染了一手清浅的墨汁。
他需要将自己手上的墨迹认认真真地洗干净,然后和叶予白一起,布置一个更好的计划。
还好……叶予白回来了。
☆、叽叽要吃汪
对于他们之前说的事情,折生给出了这样的答复:“如果说西羌族当真要动手脚,那么从最开始他们就有机会,没道理要等到大家进了地宫。”
李慕嵊的神色凝重,自打叶予白回来了,似乎除了和叶予白或是西门吹雪叶孤城在一起的时间,李慕嵊的神色从来没有缓和过。
将士们在翘首以盼,等着他们的将军给他们一个结果,而李慕嵊自己则是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忙。
朱翊钧那头来了死命令,只有一个字:“诛。”
在这位仁慈帝王生平那么次的战役里,这是鲜少一次有这样严厉又血腥的表态。
以朱翊钧的习惯,他从来不曾如此发号施令,更多的时候,他倾向于和谈或者是一个更加平稳的方式,而不是言简意赅的诛杀。
这些日子,每个人心底有有一把火,好像自从他们来了西域,就从来没有过两军对垒的酣畅淋漓,更多的时候西羌族习惯于放暗刀子,让人无从防备却又狼狈非常。
他们期待的,是两军正式的决斗,而不是这样化整为零地散落在敌人的大本营里。
甚至于有将士开始浮躁了,他们没办法把控对面的情势,只好每天在军营里面闹腾。
对此李慕嵊的反应很简单,就是拉出去操练,他的沉默愈发滋生了军中的不满情绪,尤其是以习子渊为首。
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想到自己日日在这里操练却是不能真正上沙场就愈发憋屈起来,继而有一天,他找到了李慕嵊:“将军。”习子渊的面色微沉。
李慕嵊神色淡然地抬起头来,这些时日天天在塞外操劳,他的脸愈发瘦削下去,看上去有些像是鹰隼。
“怎么?”李慕嵊淡淡将手上的东西丢来:“不想操练了?想上阵杀敌?”
习子渊脸色涨得通红:“将军,不只是我,很多人都这样想。”
“你是副帅,”李慕嵊道,他的神色有些严厉:“军心动摇,你首先应该做的更应该是稳固军心。”
习子渊一动不动地站着,神色耿直却又有些许不满。
倒是李慕嵊淡淡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我们从中原远道而来,气候本就不适应,更何况眼下在这里没有后援没有支撑,很容易就会出问题,”李慕嵊的神色凝重而认真:“眼下最应该紧张的就是大家的体力,军心动摇也是我考虑不周,午时过了就将将士聚集起来,我有话要告诉他们。”
习子渊怔了怔,到底还是应了。
有些时候,对李慕嵊的信任几乎是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了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在心底期待着超越的一天。
而现在在西域,他就是他们的神,无可替代。
李慕嵊传达的命令很简单,皇上下旨格杀勿论,那么事情也就容易多了,他们最先要做的兵分两路,一路和陆小凤花满楼会和,另一路跟着李慕嵊去寻展昭白玉堂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