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王默然笑了,他的指间轻轻捻着一串佛珠,半晌方才沉吟道:“此番西羌族内乱,实非我的本意。”
李慕嵊抬起头来看过去,就听西羌王一字一顿道:“西羌族皇子内乱,是本王无能啊。”
他神色尽然都是叹息,却是分分明明地演戏,就像是在戏耍面前的众人一般。
李慕嵊眉眼之间尽数都是讥嘲,只想径自将他们一网打尽,大军在此压境良久,只盼望此时此刻一朝直捣黄龙!
怒气压抑地太久,只愿一鼓作气。
李慕嵊正待说些什么,就见上面骤然蹦下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黄衣微微染尘,眉眼之间却是分明地昂扬坚毅,他手中依旧挽着一柄重剑,目光清清朗朗:“慕嵊!”
李慕嵊一腔的忿然瞬时就化为乌有,他看着横冲直撞跳下来的叶予白,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习子渊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大危机,径自眨眨眼站在原地,眼底都是期许:“叶……”
扑通一声,张开的双臂差点直接被压折。
习子渊被扑倒在地,上面压着叶予白还有两把剑,旁边是一张黑脸的李慕嵊。
不多时,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也从旁边稳稳落地,两个小的丝毫没有任何压力,手拉手站得稳当。
李慕嵊只想默默扶额,总觉得有一种莫名颠倒的感觉是闹哪样。
“抱歉抱歉。”叶予白十分愧疚地站起来,记得有一次他从树上扑下来,李慕嵊好像说过差点将他的腰压折,此时此刻压到了习子渊身上,叶予白除了道歉好像也当真没什么办法了。
有些时候吧藏剑山庄其实教学侧重点也不太对劲,这种背着两柄重剑的门派很明显就应该重视轻功啊!
不重视轻功就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比如从空中落地完全把握不好方向什么的……
可惜在叶予白和叶英师父提出这一点时,叶英师父给出了一个完全不靠谱的训练方法,那就是带着重剑跳高。
在扑街无数次以及扑倒李慕嵊无数次以后,叶予白放弃了这项娱乐活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重点在于——
“咦?展兄白兄呐?”
李慕嵊面色不太好看,一伸手将叶予白拉稳:“在他那里。”
他的目光直指西羌王,是显而易见的不善。
“那二位大侠,”西羌王面色凄楚:“本王却是当真不知在何处,想必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眼下在大漠中迷失了方向。”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李慕嵊冷声道:“从那把破椅子上下来。”
西羌王抬起了头,他的眉眼之间掠过一丝诡谲,微微摇了摇头,他在椅子上头摩挲片刻,那古城的模样竟是霎时变了。
这一次,西羌的军队终究现身了……
那并不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他们属于江湖人与西羌族人的聚合体,也不知西羌王是用了什么诡谲招数将他们聚集在这里,八成靠的就是前些时日说的毒药,而这些乌合之众此时此刻就在这座围城之中,西羌王低笑了一声:“李将军,”他缓缓道:“这下才真的是,不死不休。”
没有看到的是,李慕嵊身后的将士眼底尽是大战一场的祈盼。
他们等这一仗,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
叶予白掰着手指算:“如果这样的话,陆兄花兄岂不是赶不回来了?”
李慕嵊似乎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西羌王的挑衅,他只是垂首认真地问道:“他们在何处?”
“之前说是查到了让古城永沉地下的办法,再有半日就会赶来。”叶予白叹息一声,认认真真地看向那边的西羌王:“你们的家就要没了,难过吗?”
对于叶予白而言,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可惜对于西羌王而言,这绝对就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西羌王冷笑一声,挥起手中的手杖示意道:“不死不休!”
叶予白微微笑了,眼底眉心尽数都是自信而张扬的笑:“我冲锋,你殿后!”
李慕嵊含笑,摇摇头没说话,示意众人各司其职。
他带的兵,从来都不曾有过杂乱无章的时候,不管在什么时候,他们都是沉默而认真,每个人都迸发着绝对意义上的斗志。
这一战是期待已久的决战,西羌族就算有再多鬼蜮伎俩复又如何?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招式罢了。
而他们有的,是堂堂正正的兵法,是一个优秀而勇猛的统帅,还有一众真心实意的朋友。
更多的,是父老乡亲的期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守住家国的嘱托!
古城适才被西羌王那么一折腾,已经彻底封锁了,眼下却也当真如西羌王所言——
不死不休。
“慕嵊,等下我要直接去拿西羌王。”叶予白认真笑道。
“你……”李慕嵊本想说你倦了,还是不要太过劳累,想到叶予白的性子只好叹了口气:“我掩护你。”
大军已是蓄势待发,李慕嵊一声令下,先锋队率先冲了出去。
他们是整个部队的先遣军,每个人都怀着一腔热血,只愿抛头颅洒热血,守住我大明的安康。
而李慕嵊和叶予白待得时机成熟,对望一眼便径自冲向了王座上的西羌王!
变故陡升,西羌王王座之下竟是霎时被人掀动了!
在冲锋的巍巍号角声中,两军已经纠缠在一起,而西羌王的王座却是被掀了个底朝天!
毫无防备的西羌王直接被一柄寒光四溅的剑摁在了地上,再往上是展昭含笑的脸:“西羌王,看来真是命中注定,你不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