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和清河一起弄开咖啡就好。”顾梓城道。
钟爸爸眼底添了三分笑:“你别,她就爱鼓捣那些个东西,你去替她弄,她就不爱喝了。”
顾梓城也笑,手指微微蜷起来,又轻轻舒展开来。
钟清河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和乐融融地讨论着最近的国际争端,顾梓城在倾听,钟爸爸本就是教授出身,说话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平和的学者风度,而在家里头钟妈妈钟清河又不爱听,这次可下来了个有了解的,顾梓城素来又是一个会说话的,两人聊得开心。
钟清河也就放心了,将一杯咖啡推过去,自己端着另一杯坐在旁边,没来由地觉得温暖。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门铃被摁响了。
钟爸爸微微一怔,抬表看是晚上九点刚过。
素来没有客人会在这时候不请自来,钟爸爸推推钟清河,示意她去开门,顾梓城已经自觉无比地站起身:“我去吧,您歇着。”
顾梓城一路走过去,心底已是有些计较,他眉眼本就冷峻,伸手将门一拉,就看到外头笑着的两人:“陆先生。”
陆兴元显然也没想到过会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顾梓城,他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脸上的笑直接就僵住了:“这是……”
“没错,”顾梓城面上带出三分笑意,却是桀骜凉薄:“是清河的家。”
“谁啊?”钟清河拿着小甜饼跑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外头站着的陈艺晓,她脸上神色一僵,然后分分钟冷却下去:“你们来做什么?”
陈艺晓捧着一沓红色的东西:“我们来发请帖。”
顾梓城看了陈艺晓良久,然后不动声色地微微笑了出来,尾音上挑:“哦?”
他们这样子倒像是被顾梓城吓到了一般,眼睛不住地在顾梓城和钟清河脸上打转,最后定格在空荡荡的屋子上——
“你们住一起了?”陈艺晓眨眨眼。
“侵犯他人隐私权。”顾梓城凉凉提醒道。
陈艺晓尴尬地停住,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不过是随口说说。”
“当年你的未婚夫随便做做,就盗走了女方三十万的存款,”顾梓城面色淡薄生冷:“不得不说陈小姐,您需要谨防诈骗。”
这些事情钟清河也没有听过,此番第一次从顾梓城口中听到,也不由得有些怔忪。
陈艺晓前番只觉陆兴元做过小三,却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石破天惊的消息,她转向陆兴元,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骗了人家的钱?”
陆兴元脸色极为难看,他伸手摁在门上:“你……有话说清楚。”
顾梓城笑了,他看着陈艺晓道:“上次的材料,只给了你一半,现在给你另一半。”
将东西递过去,顾梓城神色自若地将门在他们两个面前拍上,回身拉钟清河进屋。
钟清河眨眨眼问道:“为什么只给她一半?”
顾梓城淡淡笑道:“报复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男人一次次圆谎,再一次次被打破,从地处摔下不可怕,一点点揭开的真面目才是最惊人的,”他停了半秒,然后低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再说下去,未来岳父就要不喜欢我了。”
钟清河探头过去,发现钟爸爸在摆棋盘,脸上立刻浮现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你会围棋?”
“还不错,怎么?”顾梓城问道。
钟清河认真无比地颔首:“很好,今晚你要准备好彻夜不眠了。”
彼端的钟爸爸已经在笑眯眯招手:“来来来小顾,下一盘?”
顾梓城神色自若地看了一眼钟清河,再看看那边慈祥微笑的钟爸爸,还有什么可说的?
为了女朋友,必须舍命陪丈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
钟清河本来是打定主意要陪他们两个一阵子,结果坚持了没多久就开始呵欠连天,两个男人一起抬头:“回去睡觉。”
钟清河眨眨眼,只觉得思维都开始打结,彻彻底底没办法继续挺着了,这才转身回卧房,顺便对客厅里面依旧神采奕奕的两人报以了十万分的敬佩。
等第二天天光大亮,钟清河一出门就看到客厅里已经空了,顾梓城应当是在客房睡着的,现下却早就起身和钟爸爸在厨房里面轻声说着什么,很显然,他们交流地极为愉快,不时传来惬意的笑声。
钟清河很少听到自家父亲和哪个人聊得这么开,哪怕是在学校,钟爸爸都是名符其实的严师,绝对没有谈笑风生的可能性。
所以说,她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笑,唇角微微弯起站在厨房门口问道:“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也就下了一盘棋而已,”顾梓城伸手给她理了理衣角,一边问道:“饿了吗?”
钟清河摇摇头,低声笑问:“谁赢了?”
顾梓城难得恶趣味一回,唇角微微扬起问道:“你猜猜看。”
钟清河是深知自家父亲的水平,平时在院里头和那些个老教授下一盘还差不多,真正遇到高手估计也是不堪一击,再看看顾梓城……她心底有些没谱,这人特意放水让老爸赢的可能性有多大?
围棋这种东西,一旦是半个行家,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对方是否是刻意让子了,更何况以自家老爸下棋几十年,如果真的是被特意让赢的,估计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钟清河便压低声线问道:“你是真的下输了?”
顾梓城还没说话,就听钟爸爸已经笑眯眯开口了;“没有,”钟清河更加讶异,倘若是一般情况下,钟爸爸若是输了一盘棋要纠结好一阵子,至少要和对方谈棋再谈上好久,没道理现下如此畅怀,就听钟爸爸笑着将早点递过来:“我们是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