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区人是出了名的重仪式、好面子,办个生日宴都是想方设法比谁办的排场大,恨不得压过对方一头,更别提婚礼这样的大事。
席鸿明下意识地觉得有古怪,反驳道:“这怎么行?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
席羡青没说话。
“你倒是随你父亲。”席建峰捻着沉香珠的大拇指一顿,看了席羡青一眼,“要是情投意合,信任彼此的,早点给个承诺也好。”
席鸿明嘴巴微张,还想说些什么,席建峰却说:“下次要是那孩子有空,带回家里吃顿饭吧。”
桌上蠢蠢欲动的几个人顿时没了声音。
“带回家里”这四个字,说明席建峰已经将人认为了家里人,再出声挑刺儿,那就是打席建峰的脸。
席羡青也是一怔,良久后说:“好。”
这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心怀鬼胎,席羡青不打算久留,饭后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刚一出门,便碰上正在窗边透气的席森。
席森的精神体是一只墨色的寒鸦,静静伫立在她的手边。
寒鸦警惕地望向席羡青,随即跃上主人的肩头,提醒着有人过来。席森转过脸,看向了席羡青。
两人虽是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但向来对席羡青处处针对的其实不是席森本人,而是她的父亲席鸿明。
此刻当事人撞在一起,虽也是一时无言,但也不至于剑拔弩张。
“后天我就会起身前往一区开始考核了。”
席森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虽然对代表人位置更感兴趣的人是我爸妈,但我也会尊重这场比赛,全力以赴。”
顿了顿,她又直率道:“还有,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席森是六区顶尖服装设计学院出身,一心专注于自己高定时装工作室的展上,是个优秀直爽,心直口快的人。
两人也算是旗鼓相当,值得尊重的对手。
于是席羡青点头:“谢谢。”
席森颔,与他擦肩而过,向包厢内走去。
上了车,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席羡青低头一看,是祝鸣传过来了一份文件。
祝鸣:“这是我做的第一版治疗计划,你看一眼。”
紧接着又弹过来一条:“哦对了,洗洁精每天要拍个照片给我,前后左右四个角度加上俯视图,我要做一个长期的实验形态记录。”
最后又补充道:“尤其是屁股那边的羽毛,要给我特写。”
席羡青始终还是有点适应不了“洗洁精”这个称呼,回复道:“……有必要天天都拍吗?”
祝鸣那边半晌后弹过来一句话:“我有一个问题。”
席羡青回了一个“?”。
对面却没再来消息,
十秒钟后,祝鸣直接弹过来了一条语音。
点开后便听到温温柔柔的一句:“请问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呀?”
席羡青:“……”
尾音的“呀”是微微上扬的,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来这人坐在轮椅上笑眼弯弯,挑衅地看向自己的样子。
席羡青面无表情,手悬浮在打字框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