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羡青掏出了藏在被窝里的传感手套,无声无息地将手重新伸入,凝聚精神力到指尖,深吸了一口气。
手指蜷缩着弯曲,他看向枕边的白狐。
抬起手,指尖落在了狐狸洁白的、柔软的耳朵尖尖上——
轻轻捏了一下。
一夜过后,精神活化剂的药效消耗殆尽。
洗洁精恢复了先前傲慢昂、但同时尾巴毫无波澜的状态,席羡青对那晚的事也缄口不提。
但祝鸣却有点过不去这道坎,一连在实验舱中闷了几天。
祝·七区医考位满分·昔日席热门候选人·鸣,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了科研事业的次滑铁卢。
“所以不是药的问题,是你刚好是那不幸的、会过敏的万分之一。”
他查遍了相关的文献,最后累积成一个小小的文献综述,证明自己不是一名庸医:“你看这里写着了,尤其年轻的、气血旺盛的男性,有可能会出现以上症状。”
那晚的事本就难以启齿,偏偏祝鸣还面不改色地反反复复提起。
耳根泛起微热,席羡青心烦意乱道:“够了,我知道了,你快点研究新药就是。”
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结果因为这份作用非凡的药剂,阴差阳错地存了档,却始终没有再读回来。
祝鸣埋头在实验舱里熬了几天,谨慎地筛选过敏原,调整到合理的剂量,配出了几款新的药剂。
席羡青服用之后,虽未再次产生诡异的副作用,但洗洁精的尾翎同时也没生出任何肉眼可见的动静。
剩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很快便迎来了席羡青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和沈樱的会面。
会面的前一天晚上,祝鸣给席羡青采完血收拾桌面的时候,偶然瞥见了他桌面上的图纸:“这是……你明天要给沈樱看的成品图?”
“一部分。”席羡青又拿起另一张半透明的硫酸纸,两张纸叠在一起,“这样才是全部。”
祝鸣定睛一看,随即心领神会,笑道:“原来如此。”
第二天一早,席羡青和团队最后一次前往沈樱的餐厅,会面讨论作品的草图。
祝鸣苦哈哈地窝在客厅里研究文献。
外面飘着小雨,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了。
门一开,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纪茸卷而蓬松的头被雨淋得已经不像话,身后的黑绵羊也跟着瑟瑟抖。
她抱着两个巨大的纸袋,看到祝鸣的瞬间,脸便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祝医生。”她嗫嚅道,“我……是来道歉的。”
祝鸣赶紧把门拉开:“快请进,别淋感冒了。”
“之前两次和您见面的时候,每次都对您大喊大叫的。”
纪茸吸了吸鼻子,将手中鼓鼓囊囊的纸袋举到祝鸣的面前:“对不起。”
祝鸣一怔,接过来,现是两袋温热的饼。
现在才不过上午十点,山下到海边要很长时间的路程,这饼应该是这姑娘特地起了个大早,现烙出来之后带过来的。
纪茸抿了抿嘴,身后的黑绵羊也跟着乖乖地低下了头:“您给的药,我一直都有在吃,确实是真的很管用。”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有病,只是我一直……都不想承认罢了。”她小声说。